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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唐傳第15回:鬧花燈七傑反帝京,闖重圍羣雄匿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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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唐傳》小說又名《大隋唐》、《興唐全傳》,相關古典小說有清乾隆年間英雄傳奇小說《說唐演義全傳》、明代《大唐秦王詞話》等,共140回。下面本站小編就爲大家帶來詳細介紹,接着往下看吧。

第十五回 鬧花燈七傑反帝京 闖重圍羣雄匿王府

上回書正說到秦瓊弟兄六人已然快到東門了,忽然被一彪人馬攔住。這是怎麼回事呢?原來玩花樓上的男女僕人見三公子叫姓柴的給劈了,嚇得淨剩哆嗦了,要嚷不敢嚷。等了好大的工夫,聽不到動靜了,這纔敢下樓,一着大廳着火了,急速跑到門房。這兒大管家帶着一幫惡豪奴還耍錢哪!“你們還耍哪!出火事啦!”這些僕人把玩花樓劈死三公子、大廳着火的事一說。這時又跑來幾個家人說丞相的書房和多寶閣的珍玩珠寶被人搶掠了不少。大管家嚇得魂不附體,趕緊跑出門尋找大公子宇文成都去報告,好不容易找着了,來到馬前急忙跪倒:“大公子,了不得啦!”宇文成都勒住坐騎,忙問:“何事驚慌,怎麼弄成這等模樣?”大管家稟報響馬在家裏殺死三公子,又放火打劫,鬧翻了天,說着用手往西北上一指:“您瞧!”宇文成都擡頭觀看,但只見金蛇亂審,烈焰騰空,煙雲抖起直插入霄漢,氣得他是哇呀呀地亂叫,叫管家趕緊到衙門喚人救火,大喝一聲:“左右兒郎們!”“將軍。”宇文成都往左邊一指:“你們四個人火速遘奔東西、南、北四門,叫門領別打點,快快關城。”又往右邊一指:“你們兩個人,一個到左堂衙門,一個到右堂衙門,傳我的命令,讓兩位將軍帶手下人馬火速出來,幫我捉拿響馬!”

興唐傳第15回:鬧花燈七傑反帝京,闖重圍羣雄匿王府

這時候,秦瓊弟兄六人已然快到五龍門了,就聽地方官人等高聲吶喊:“逛燈的老百姓們,有親投親,有友投友,無親無友趕緊找店房去吧。城是關了,你們出不去了,宇文將軍要捉拿響馬啦!”逛燈的百姓是藏的藏,躲的躲。秦瓊一驚,說:“喲,嗨!咱們錯了,出了相府離西門最近哪,已然捅了這麼大的漏子,咱們怎能還那麼自自由由地返回東門出城呢?”王伯當說:“對呀,當時誰也沒想到,既是錯了,就到哪兒說哪兒吧。”

此時已到三更,除這哥兒六個,街上一個人也沒有了。忽然對面來了一隊人馬,舉着火把,照如白晝。有一員戰將全身披掛,胯下馬,掌中一條槍,馬後有人打着一杆三角的旗子,白月光裏頭有“左堂”兩個字,看見秦瓊等人,一聲喝喊:“你們是幹什麼的?要是響馬趕緊束手就擒,我奉宇文將軍的命令來捉拿你們。”王伯當一聽,氣往上撞,說:“你們哥兒五個躲開,我先給果他的性命。”說着話右手按劍把,大拇指一按繃簧,倉楞楞寶劍出鞘,迎上前去,問:“對面馬上什麼人?”“你要問,我乃左堂張成。你敢拉劍拚命,分明是響馬,休走看槍!”這槍奔王伯當面門扎來了。王伯當見槍到了,往右邊一閃,揮劍就奔這馬的前蹄髈後頭,耳輪中就聽,噗!紮上了。馬唏溜溜一聲吼叫,一尥蹶子,把張成從馬上折下來了,仰面朝天,槍也扔了。王伯當不容他起來,一上步雙手攥住了劍把,往下一紮,正紮在張成的面門上,立時喪命。一瞧王伯當扎死了張成,哥兒幾個全都把肋下的寶劍、單刀拉出來了。秦瓊說:“好!咱們上前跟他們拚吧!”就見這幫官兵喊着:“咱們將軍死啦,快跑哇!”全撒腿跑了。秦瓊等人趕緊回身奔西門,快到鼓樓了,對面人聲吶喊,遠處又是一支人馬,舉着火把正往東來。這支官兵小隊一閃,後頭戰將往前竄,哥兒六個一瞧:哎喲!正是宇文成都!宇文成都一橫掌中的鳳翅鏜,高聲吶喊:“響馬,你們那裏走!”秦瓊說:“弟兄們,咱們趕緊再往回跑,這是金鏜無敵將,跟剛纔那個左堂不能相比。”幾個人翻回頭來往東一通跑,跑了一陣,謝映登說:“別在大道上跑了,咱們趕緊鑽小巷子。”齊彪、李豹跑在頭裏,這麼一聽,對!鑽小巷。甬路北下坎正有個小巷,哥兒幾個就鑽進去了。左一彎兒,右一拐角,拐了多少彎,走到頭一瞧壞了,此路不通。這時李豹抱怨齊彪:“你怎麼往這兒帶我們哪!”齊彪說:“你廢話,我來過嗎?”秦瓊說:“別拌嘴了,趕緊往出跑吧!”哥兒幾個趕緊往出走,可就出不來了。怎麼?原來宇文成都追得過急,把他部下拉在後頭了。他單人獨騎在巷口外,“籲!”勒住馬,說:“響馬,你們出來,這是條死巷子,你們還跑得了嗎?”哥兒幾個一聽,全貼到這東牆根了。李豹急中生智,說:“齊彪喂。你出去唬他一下子,我腳底下正踩着一塊石頭,我拿這石頭對準馬腦袋打它一下子,這馬呢,不知是哪兒的事,必定往旁邊一閃,咱們來個猛雞奪粟,是不是就跑出去了?”柴紹說:“這主意真不錯,就這麼辦吧!”齊彪說:“李豹呀!你這石頭打這馬可準着點。”說着扯開大喇叭嗓子一聲喝喊:“呔!宇文成都,你休要張狂,你家夜遊神來也!”齊彪往外走,宇文成都向對面一看,在月光下面,就齊彪這個兒,這神兒,這象兒,真夠嚇人的。跟着齊彪又說:“宇文成都,你兄弟依仗着你爸爸是丞相、你是京營節度使,強搶良家婦女。如果你家有姐妹,讓人給搶了去,隨便地侮辱,你答應不答應?!”“這……”宇文成都張口結舌,遲疑了一下說道:“你們在我家放火打劫,難道不是響馬嗎!”齊彪說:“你休要強辯,怒惱了你家夜遊神,我要祭法寶取你!”成都說:“呸!胡說八道!”“你不信哪,好,你來觀看!”齊彪用右手的二、三指往天上一指,口中念道;“天靈靈、地靈靈,你靈靈、我靈靈,哇呀,哧楞,招法寶!”把一包元宵就扔出去了。成都一瞧飛來一團白乎乎的圓球,也不知道是什麼,急忙低頭一閃。就聽噗哧一聲響,上頭的元宵倒是躲開了,萬也沒想到,底下還有打馬的呢!李豹對準了馬頭,就是一石頭。這馬不知是哪兒的事呀!疼得唏溜溜一聲吼叫,往裏手一閃,橫着排出三步去。這節骨眼上,不知哪兒出來個使棍的,照定成都的腦海打來一棍,正巧趕上馬挪開步兒,這一棍就打空了。

這個使棍的是誰呢?正是那個賣弓的雄闊海。上回書說到宇文成都拉碎了神臂弓以後,雄闊海從燈市回到了東門外馬家店,叫夥計王三把門開開,沏上水,喝着茶,把店飯賬算清了。夥計王三可就問他:“爺臺,您賣弓訪友怎麼樣了?”闊海這才把自己的來歷說明,王三一聽:“嚯,原來您是好漢爺呀!”闊海又說到剛纔宇文成都拉碎了他的弓,他來取鐵棍要找宇文成都拚命。王三說:“爺,要依我說您算了吧!這氣慪不得,弄不好把命送進去可犯不上。”闊海說:“我是說怎麼辦就一定怎麼辦。爲什麼我要跟你說這些話呢?只因爲我這匹黑煞獸是寶馬良駒,煩你給我照顧照顧。我要是死到宇文成都手下,馬就是你的了,它怎麼也得值幾百銀子,你可別少賣錢。要是我被擒,或是打聽不着我的音信,這匹馬你可給我保留起來,將來必有重謝。”王三見攔也攔不住,就應下了。雄闊海吃飽了,喝足了,扛起鐵棍出了馬家店,進了五龍門。忽然一陣人聲嘈雜,就聽有人喊叫:“宇文將軍捉拿響馬啦!”闊海登時就是一愣,爲什麼?因爲他本身就是響馬。趕緊一打聽,才知道有幾名響馬大鬧丞相府,力劈宇文成惠。他想到,正好趁此機會,找宇文成都算賬。找來找去,一眼看見宇文成都正在甬路下頭,對着巷口,口內大個子齊彪那兒唸咒哪,還說要施展法寶。他心說,這回宇文成都你還活得了哇!他登時蹦起來,這棍從後面奔宇文成都腦海打來了。不料想李豹這石頭子正打中馬腦袋,馬一錯步,宇文成都這才得了活命。趁這當口,哥兒六個衝出巷口一個勁兒往東跑。齊彪說:“賣弓的,咱們一塊跑哇!”宇文成都一瞧賣弓的也來了,這棍是他砸空了,心裏着實後怕。正在這個時候,後面的官兵舉着火把已然來到了。成都說:“兒郎們,跟着我追!”“拿響馬呀!別讓他們跑了哇!”秦瓊等人,加上雄闊海,七個人一塊兒往東跑。跑着跑着,又鑽進了正北的一個官府外的夾道子。這個夾道子還挺長,好容易快到北口了,北口這兒又來了一支人馬,爲首的這位將軍,趁着火把瞧見巷口裏有人,說:“來呀,堵住!”兵丁也喊:“拿響馬呀,堵住他們呀!”哥兒七個一瞧要糟,趕緊往回跑,跑到夾道子當間兒,秦瓊說:“別跑了,南邊宇文成都己然趕到了。”齊彪說:“得,這叫兩頭堵,咱們可怎麼辦?”秦瓊說:“快跳牆!”“對!”齊彪說:“牆太高,我們跳不上去。”王伯當說:“不要緊,有我,有秦二哥,有柴紹,我們三人跳上去,騎着牆頭,解鸞帶給你們這仨大個兒拽上去!”這仨大個兒說:“那敢情太好了。”這時候,就聽南邊的兵丁喊:“北邊的隊伍,你們是誰的部下呀?”北邊兵丁喊:“我們是右堂張宣老爺的部下,你們南邊是跟着誰的?”南邊喊:“我們是跟着宇文將軍的。”宇文成都說:“兒郎們,你們喊,讓北邊開弓放箭,咱們這邊準備齊畢,先給這七個人撂倒了,進巷口鎖拿。”兒郎們喊:“北邊聽真哪!宇文將軍讓開弓放箭哪!”南北巷口燈球火把,亮子油松,照耀如同白晝。這時候,只見秦瓊、柴紹、王伯當、謝映登,踮步擰腰,早地拔蔥,用手扒住了牆頭,往上一躍,四個人都騎到牆上。秦瓊、王伯當、謝映登三個人解下自己的鸞帶,衝下面說:“三位,臉朝牆外,把你們的腰拴上,我們往上系你們。”柴紹說:“賣弓的朋友,把你那鐵棍遞給我。”雄闊海說:“好,多謝了!”就聽南北兩頭兵丁喊:“看見沒有,響馬跳牆啦!”“那仨大個兒不會跳,拿帶子拉上去啦!”成都一瞧,簡直要氣炸了肺,叫喊:“兒郎們,別容響馬跳進西牆,再由東牆跳出去。傳我的命令,趕緊把這座府圍住。”霎時之間一陣大亂,一會兒就把這座府圍了個水泄不通。兵丁們問:“將軍,府是圍住了,您還有什麼吩咐?”成都說:“我當然要進府搜賊。”成都來到府門前,擡頭觀看,不由得心裏一顫,緊皺雙眉。

興唐傳第15回:鬧花燈七傑反帝京,闖重圍羣雄匿王府 第2張

原來這座府是昌平王邱瑞的府。這個府的規矩與別的府不同。象今天正月十五,哪一個大府人家和手下人等,都要到燈市上看看,逛燈呀,玩呀。唯有昌平王府不成,這天晚上,任何人不許出門,昌平王在廊子底下喝酒,院裏頭燈光明亮,兩旁刀槍架子擺上各種軍刃。這府裏頭上上下下全會練把式,有打拳的,有練槍刀的,有打對子的,管家婆就許跟這跑上房的單刀對花槍,小丫環跟廚子也許來一趟空手奪nang子,這麼說吧,這府裏是個把式窩。每逢過節的日子,昌平王都要喝着酒瞧大夥一練,他拿這當樂兒。誰練得好,當時有賞。今天大家正這兒練着,就聽外頭人聲吶喊,不知出了什麼事,昌平王命家人出去看看。一會兒工夫,有人回來報告說:“稟報王爺,宇文將軍捉拿響馬,聽說這響馬由西牆跳到咱們花園裏了。”昌平王大吃一驚:“哦!既是如此,取過我的雙鞭,你們都要手持軍刃,跟我到後花園看看去。”不多一會兒,大家各持利刃,打着燈籠,來到了後花園,一瞧西牆根這兒有腳步印和掉下來的灰坯,知道響馬是打這兒進來的,就順着腳步印往前尋找。

再說這七個好漢跳進了後花園,繞過了一溜假山石,到了一片竹塘前面。齊彪這才問賣弓的:“朋友,今天咱們湊到一塊兒算是有緣,我看你象咱們合字兒。”闊海說:“誰說不是哪,咱們並肩字兒。”“那是一家人啦,你是哪山的?”“我是金頂太行山的。”齊彪說:“嚯!這麼說,你是雄闊海嗎?”闊海說:“啊!你怎麼知道?”齊彪樂了:“哈哈,好小子,你弄這張弓說事,就連我們瓢把子單雄信都讓你給唬回去了,沒敢上太行山找你;想不到今天在長安城燈市上,你這張弓賣了碎銅爛鐵了!”闊海說:“可不是嗎!我問你是哪山的?”“我是大羊山的。”“啊,我知道,你叫齊彪齊國遠吧?大羊山還有個李豹。”李豹說:“我就是李豹。”闊海問:“那幾位都是哪山的?你們哥兒倆給我見見。”齊彪說:“這是咱南路的瓢把子勇三郎王伯當。這是咱西路的瓢把子神射將謝映登。”闊海一抱拳:“哎呀,原來是王、謝二位,我這兒跟您見禮了。”王、謝還禮,又介紹秦琉、柴紹,闊海這才明白:“哎呀,原來您就是山東好漢秦二哥。”哥兒幾個正這兒見禮,就聽花園門頭裏有說話和腳步聲音,秦瓊說:“諸位,來人了,咱們先躲進這片竹塘吧!”

再說昌平王邱瑞帶着家人順着腳步印一直找到竹塘前。邱瑞衝着竹塘說:“響馬,你們出來,你們藏在竹塘裏這事就算完了嗎?你們出來說一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邱瑞官居昌平王,最說公理,如果你們說得有理,我就能保護你們。”秦瓊一聽,低聲說:“諸位兄弟們,這可好了,外頭說話的這位非是別人,正是我姨父大人、昌平王邱瑞。”哥兒幾個聽了都很高興,秦瓊說完,用手分開竹子,唰唰唰。外邊的人聽見竹子響說:“王爺,響馬出來了!”各持軍刃瞪着眼瞧着。昌平王也分開雙鞭以防不測。秦瓊哪能冒冒失失走出竹塘呀!快到竹塘的邊上了,他止住了腳步說:“姨父大人,我是您孩兒秦瓊來了。”昌平王一聽:“這個……啊?你們哪一個也不要動手,這可不是外人,是我的外甥來了。秦瓊,你出來!”秦瓊這才走出來上前跪倒叩頭:“姨父大人在上,您這新年過得挺好哇?”“秦瓊,你過來,你幹什麼來了?”“前者在悅來店咱們爺倆見着您不說了嗎,讓我到長安辦完了事,必須要到您家來看我姨娘你們老倆來,我特意給你們老倆拜晚年兒來了。”昌平王一聽這個氣,說:“秦瓊,你這小子也太會說話了,到你們家瞧親戚、拜年全半夜裏跳牆啊?”秦瓊說:“這,這個。”“哪個吧,外邊宇文成都帶兵捉拿響馬,你們必是逛燈來着,這燈市上睜不開眼,淨是些個不平的事,路見不平就要管鬧事,多少捅了點漏子對不對呀?”秦瓊說:“姨父大人,誰說不是呢!我們多多少少捅了點漏子,還得求您保護我們。”“那是當然了,捅了什麼漏子,說出來我替你擔待。”“這……”“說呀!”“姨父大人,不好說。”“哎,秦瓊,看你吞吞吐吐的樣子,這裏有人命沒有哇?”“啊,姨父大人您要問哪,有人命。”“啊?順竿爬呀!幾條哇?”“就一條。”“一條好說。既是今天趕上我了,你們秦家們好比千頃地就你這一棵苗,我能讓你給人償命嗎?甭管我怎樣彎轉周折,這官司咱坐到家裏就打了。說,給誰弄死了?”“您要問呀,我給丞相的三兒子宇文成惠給活劈了。”昌平王一聽,登時大吃了一驚:“啊!這……那咱們打主意慢慢了吧!爲什麼給他劈了呢?”秦瓊這才把宇文成惠怎樣搶良家婦女。如此這般大概一說。昌平王聽罷,說:“好了不要緊,你們共合幾個人哪?”“共合七個人。”“把他們叫出來,給我見見。”秦瓊別要叫哥兒幾個出來見禮,忽聽府外頭人聲吶喊:“圍府哇!別讓響馬跑了哇!”昌平王說:“秦瓊,這禮先別見了,你聽見沒有,外邊圍府了,必定要進府搜拿你們,你還是進竹塘躲躲吧!”秦瓊說了聲“是”,又進了竹塘。邱瑞吩咐手下人等這麼這麼辦。好在人多好做活,一會兒的工夫,把牆上掉的灰皮和腳步印全用條帚掃掉了,隨掃隨往後退,直頂掃到花園門這兒,一點痕跡沒有了,給花園門關上。昌平王仍然回到廊下落座,叫手下中軍、旗牌人等兩旁站立,照舊練武。他把自己和秦瓊的關係跟大夥兒講明瞭,說道:“反正秦瓊我不能讓他們帶去,若是入府搜拿,我自有辦法對付。”跟着囑咐家人邱義到門上盯着去,如果宇文成都叫門,要如此如此對待於他。邱義領命,說:“是,王爺您甭管了,我盯着他。”

再說宇文成都來到昌平王府門前,心裏說:嘿,這幾個響馬怎麼單跳到這裏頭!手下人問:“將軍,您爲什麼皺眉呀?”“你們不知道,這位老王爺脾氣各色。有這麼句話:他這性情就好比艮蘿蔔、辣蔥、獨頭蒜;又叫一面理,不翻篇兒。論官銜他管着我,論私交他管着我,論歲數他也管着我。這個人說話就是不講理。”“將軍,既是這樣,難道這事情咱們就罷了不成嗎?”“那焉得能夠。”這時候成都下了馬,上臺階,伸手要叫門,跟着手又回來了,把頭上的盔正了正,身上全都整理整理。再要叫門,手又縮回來了,往身上左右又看了看,一瞧肋下,哎喲!趕緊把寶劍摘了。“來人哪,給我拿着。”“爺,您進府搜賊,摘了寶劍,拿什麼護身哪?”“你們不知道,我要帶着寶劍見到老王爺,他準會說:成都,你好大膽!身帶寶劍夜入王府,你是有意行刺呀!來人呀,給他捆上!把我一綁,放在門房一蹲,明兒早朝還得把我押到金殿,這府也甭搜了,賊也別拿了。”“將軍,您說得對。”成都又看了看全身,沒毛病了,這才用手啪、啪、啪!將門環拍了三下,就聽門裏頭有人說話:“嗨嗨嗨,拍什麼呀,認準了嗎!認準了你們家的祖墳再拍,別拍錯了。”成都一皺眉,一扭頭,用手一指門,那意思是讓手下人聽聽這話茬兒,甭說王爺不講理,連他手下這些家人們全都不講理。成都說:“請您開開門,我是京營節度使宇文成都,前來拜見王爺。”邱義這纔給門開開,顯出七個不樂意、八個合不着的祥子,說;“叫門幹什麼呀?”成都一抱拳,客客氣氣地說:“貴价請了!”“請了,乾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煩勞給我通稟一聲,就提我宇文成都要求見王駕千歲。”“好,等着吧!”咣!把門又關上了。邱義回稟說:“王爺,成都叫門要求見您。”邱瑞說:“好,你把他帶進來。”邱義二次出來把門開開:“成都哇,王爺讓你跟着我進去。”“是,請您頭前帶路。”成都跟着邱義來到院中,見王爺在廊子底下坐着呢,趕緊在臺階下跪倒,口稱:“卑職成都見過王駕千歲。”邱瑞想,你只要是帶着寶劍進來的,我先給你捆上,有什麼話咱明兒金殿說去,這府你也甭搜了,他仔細一看成都身上,寶劍摘了,心說成都小子夠機靈的,厲聲說道:“成都,我且問你,半夜三更率軍圍府,你是意欲何爲,與我講!”成都回答:“卑職不敢,我有下情回稟。”邱瑞說:“既是如此,平身看座,你上來坐下講話。”成都說:“王駕千歲面前焉有我的座位。”邱瑞說:“你這話是一點不假,要論品級,我這頭裏是不該有你的座位。因爲我跟你父親一殿爲臣,看在你父親的面賜你個座位,坐下吧。”成都心說,你這是好的壞的都有,說了聲“謝座”,上了臺階,在桌旁有人給擺了一把椅子,才落下座。邱瑞說:“你有什麼下情回稟,當面講來。”成都把家裏出的事情前前後後說了一遍。邱瑞說:“別說了,這是你們哥兒們露臉哪!這事你還覥着臉子說哪,啊?”成都說:“王爺息怒,您聽我把話說完了。雖說我三弟行爲不軌,可是來的這些人把我家的珠寶搶掠一空,還給相府放了一把火,真正行俠仗義之人哪有愛財的,這分明是響馬!”成都又把怎麼追捕響馬的事一說,直說到七個響馬跳進王府,這才把王府圍了。接着又說:“我素常的爲人,王爺是知道的。只因我三弟在外胡爲,揹着我幹壞事,我父親總寵着他,我也是沒有辦法。我求見王爺,一是稟明此事,我要搜府拿賊;二是怕王爺家裏人吃虧,請王爺您原諒一些。”邱瑞說:“既是這樣,邱義呀,你跟着宇文將軍去查找響馬吧!”成都說:“且慢!王爺,我入府之時恐怕冒犯,因此將我的護身寶劍放在府外,請王爺您賞與卑職寶劍,以防不測。”邱瑞說:“邱義,你到外邊把他寶劍取來。”“且慢!還請王爺傳諭,讓我手下親兵五十名進入府中幫助搜查響馬。”邱瑞說:“好,也給他代傳一下吧!”成都說:“謝過王爺千歲。”邱義出去傳信,取來寶劍。五十名兵丁也隨着進來,給王爺見禮叩頭。邱義把寶劍送上昌平王,昌平王又遞給成都,成都這才佩帶起來。邱瑞說:“來人,取過我的雙鞭來,成都啊,我幫助你一同搜查響馬。”成都說:“王駕千歲,卑職擔待不起,您就別幫忙受累了。”邱瑞說:“哎,明槍容易躲,暗箭最難防。你帶兵搜拿,也不知響馬藏在什麼地方,萬一被響馬暗算了,明兒見着你爹我說什麼呀!我這叫看父護子,應當幫你這個忙。”成都說:“既如此,我多謝老王爺了。”其實邱瑞的心裏盤算:你真要把秦瓊他們搜出來,必有一番交手,我假裝幫忙,也許照你腦海“叭”給你一鞭,打死了你,到了金殿上就說是響馬乾的。他想的這些個,宇文成都怎麼能知道呢?

興唐傳第15回:鬧花燈七傑反帝京,闖重圍羣雄匿王府 第3張

簡短截說,成都在頭裏,邱瑞在他的身背後跟着,親兵人等打着燈籠火把,前頭各院到處都沒找到,查來查去,查到後花園。進了花園門,成都在頭裏這麼一看,連個腳印都沒有,在西邊響馬跳牆的這個地方一點痕跡也找不出來。他心中暗想:啊!難道說這響馬跟昌平王有什麼關係嗎?他們能勾結到一處嗎?又一想,不能啊!要說不能,這兒怎麼連一點痕跡都沒有哇?在花園繞了一個圈,來到竹塘的前面,成都轉身對昌平王說:“王爺,據卑職拙見,”他一指這竹塘,接着說:“這是藏賊的所在。”邱瑞說:“噢,你是說竹塘裏頭響馬能夠隱身,那你就進竹塘捉拿響馬吧!”“且慢,跟王爺回話,他在暗處,我在明處,不要說我,哪一個進去都是要吃虧的。”“那依你之見呢?”“我想要伐竹搜賊,把這竹子全給割倒了,不是自然就把響馬露出來了嗎?”邱瑞說:“你說什麼?這塘竹子乃是我的心愛之物,我養了這麼些年了。你們家後花園也有塘竹子,要跟我這塘竹子比,那就差得太多了。你要伐竹搜賊,那可不成!”成都心想:你不讓我伐竹搜賊,說不定這裏頭真有毛病,這才說:“王爺,據卑職看,這竹子是非伐不可。拿獲了響馬轉年我命人到南方給您買來更好的竹子補上。要是您拒絕卑職伐竹,我說句抖膽的話,老王爺您可不要過意,難道說您跟這些響馬還有什麼牽連不成嗎?”昌平王一聽:“這個,啊?我能跟響馬有什麼牽連?你這純粹是胡說!”成都接碴兒說:“既是這麼着,請爺發話,允許我伐竹搜賊。”“好!我允許你伐竹搜賊,可是這塘竹子你給伐倒了,要沒有響馬怎麼辦呢?”“如果伐了竹沒有響馬,就憑我這個京營節度使、鎮殿將軍銜,請爺上殿參我,您一參到底。這還不行嗎?”“好,如果伐了竹沒有響馬,我可是上殿參你!”成都說:“逢我出口的話是如白染皁,板上釘釘,決不更改。”“既這麼說,你命人伐竹吧!”

成都命手下親兵又到府外調進五十名兵丁來,各持軍刀、雙手帶,準備由東往西砍。成都寶劍出鞘以防不測。邱瑞在成都的身背後,分開雙鞭準備着。成都大喊了一聲:“兒郎們,伐竹!”就聽七哧咔嚓,從東頭直頂砍到西頭,把這塘竹子全給撂倒了,大家注目觀看,這響馬是蹤影皆無。成都在前頭:嗯?昌平王在後頭:啊?成都這一“嗯”是個小納悶,因爲他想:花園這地方就這兒能藏人,怎麼一人沒有呢?昌平王這“啊”是個大納悶,因爲他知道這七個人就在竹塘裏,他們哪兒去了呢?

這時候,昌平王就得着理了,他叫道:“成都哇,半夜三更的你這是成心攪我呀,竹子已然割倒了,響馬也沒有,是不是響馬跳進我的西牆、又打東牆跳出去了呢?”成都說:“不能,我沒給他們容工夫,早已傳令把王爺的府給圍了個水泄不通。”“這塘竹子你給我毀了,你說的話得算數,五更上朝我可參你去。”成都說:“就等王爺上殿參我了,這響馬我還不找啦,告辭了。兒郎們,隨我出府。”成都氣昂昂地帶着他手下兵丁一窩蜂似地就走了。

此時已然四更多天了,邱瑞來到書房說:“給我預備點吃的,燙壺酒,這麼一通折騰真有點餓了。”一會兒的工夫酒飯備齊,他喝了兩盅酒,多少吃了點。旁邊管家邱義問:“王爺,您不是要上朝奏本去嗎?”“那是當然啦!”“您要上朝香制子可到了,現在已然四更三趟了。”“那就給我準備吧!”邱義趕緊傳出命令,裏班的傳外班的,外班的傳護衛的、擡轎的,不多時準備完畢,昌平王冠袍帶履穿戴好了,起身走出來上了轎,遘奔金殿參宇文成都去了。要知這事鬧出個怎樣結果,下回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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