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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愈爲什麼能尋到那麼多知心朋友?孟郊和他的關係如何?

來源:安安歷史網    閱讀: 2.94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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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愈在中晚唐文人中十分活躍,他的朋友們也都是詩壇名人,而且他們還有一個共同點——倒黴。下面小編給大家帶來了相關內容,和大家一起分享。

韓愈,字退之,世稱韓昌黎。少年孤苦,四考及第,開始了坎坷的官場生涯。

韓愈所在的時代,已是盛唐陌路。宦官當道,藩鎮割據。再強盛的王朝,都無法忍受這樣大的蛀蟲蠶食着盛世。可他依舊是幸運的,遇上了唐憲宗以及他揮筆寫下的“元和中興”。

如若不是元和十四年(819年)那場信佛狂潮,韓愈還能繼續在朝堂之上一展才華。但他的才華用到那篇《論佛骨表》上,就成了貶謫的導火索。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州路八千。

欲爲聖明除弊事,肯將衰朽惜殘年!

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

知汝遠來應有意,好收吾骨瘴江邊。

韓愈爲什麼能尋到那麼多知心朋友?孟郊和他的關係如何?

直言進諫,一心爲國卻遭此貶謫,韓愈內心悽苦。想起此時正是好友柳宗元與劉禹錫風光的日子,他內心的酸澀更是加重了許多。他寫詩過去,抱怨友人沒有爲自己說情,懷疑自己被拋棄在了這窮山惡水之地:

同官盡才俊,偏善柳與劉。

或慮語言泄,傳之落冤仇。

二子不宜爾,將疑斷還不。

韓愈的文采或許流傳千古,但論起他跌跌撞撞的一生,似乎並不能算得上灑脫。

韓愈是典型的宅男,出口或許成章,但遊山玩水卻不是行家。他還有一個最致命的缺點:恐高。

貞元十八年(802年),韓愈被任命爲國子監四門博士。曾經告假回到洛陽,前往華山遊玩。上山時不覺有什麼,待韓愈登上華山的高峯,回頭望去,只見山勢險惡,一下子犯起了恐高的毛病。頓時靠着山崖大哭,還將遺書寫好扔了下去。同行之人無奈,最終將韓愈灌醉,裹着毛氈用繩子將他放下了山。

韓愈似乎與我們想象之中不食人間煙火的文人大相徑庭,但也正是因爲他的真實,才讓他於茫茫文壇宦海里,尋到最知心的友人。

韓愈爲什麼能尋到那麼多知心朋友?孟郊和他的關係如何? 第2張

與韓癒合稱“韓孟”的苦吟詩人孟郊,正是他知心的好友之一。

貞元八年(792年),孟郊下第。也就是在這次應試期間,孟郊結識了比他小十七歲的韓愈。《舊唐書》中稱孟郊:“性孤僻寡合,韓愈見以爲忘形之。”兩人在性格方面太過相似,哪怕年齡差異太大,依舊成爲了好友。孟郊的命途多舛,仕途也是坎坷多蹇,正是由於韓愈的鼓勵推崇,才得以詩名大振。

貞元十七年(801年),五十一歲的孟郊至洛陽應銓選,選爲溧陽縣尉。貞元十八年赴任時,韓愈作《送孟東野序》:“東野之役於江南,有若不釋然者。”

孟郊是唐朝難得的詩人,卻不是難得的好官。他沉迷於自己的苦吟,對於政務幾多忽視。甚至在做縣尉時,要專門僱傭一個人來代替他做縣尉的事,同時把他的薪水分一半給那人。自己即使窮困至極,也只活在自己的苦吟與詩歌之中,潦倒而死。

孟郊重情卻不重義,他對待妻子,可以寫出:“心心復心心,結愛務在深。一度與離別,千回結衣襟”;對待母親,可以寫出:“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對待父親,可以寫出:“兒生月不明,兒死月始光。兒月兩相奪,兒命果不長”,可對待官場,卻連自己的工作都不願去參與。

孟郊將自己的一生都囚禁在了詩文裏,孤苦無依的死去,留下一個“詩囚”的名聲,供後人回憶。

“郊寒島瘦”裏另一位主人公賈島,依舊與韓愈交情匪淺。孟郊“一生空吟詩,不覺成白頭”;賈島則是“一日不作詩,心源如廢井。”當然,賈島與韓愈的相識,也同詩有關。

孟郊愛詩成癡,賈島亦是癡情中人。那時賈島還是和尚,有一日他作了兩句詩:“鳥棲池邊樹,僧推月下門。”是“推”是“敲”,賈島一直斟酌不定。而他當時正騎着一頭小毛驢,反覆做着推和敲的動作,一個不注意,就撞到了刑部侍郎韓愈的轎前。可韓愈不僅沒有怪罪他,反倒在聽完他的斟酌後,親自幫他定下了那句詩爲:“僧敲月下門”。而“推敲”這一詞語,也由他而產生。

韓愈爲什麼能尋到那麼多知心朋友?孟郊和他的關係如何? 第3張

那首《題李凝幽居》,成了賈島的成名作:

閒居少鄰並,草徑入荒園。

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

過橋分野色,移石動雲根。

暫去還來此,幽期不負言。

這首詩罷,賈島對韓愈的佩服與感激由心而發。他決心不做和尚,脫掉僧衣,蓄髮還俗。苦心讀書,最後科舉登仕。雖然屢次進士不第,但他最終還是當上了長江主簿,世人稱他與孟郊“郊寒島瘦”之餘,還要稱他一聲賈長江。

在孟郊死後,韓愈傷痛之餘,也寫下一首《贈賈島》來勉勵友人:

孟郊死葬北邙山,從此風雲得暫閒。

天恐文章渾斷絕,更生賈島著人間。

韓愈的詩人之誼,在於惜才,也在於相知。

而韓愈對李賀的友誼,正是因惜才而得以長久。

李賀少年成名,兒時就癡迷於作詩。而他認爲寫詩一定要到民間去找靈感,於是他總隨身帶着一個小布袋出門,想到好的字句就寫下來,扔進布袋裏。

這樣的靈感記錄讓他十幾歲時就名滿京城。當時的一代文宗韓愈也聽到了他的名聲,心生好奇,決定登門拜訪。

來到李賀家,韓愈故意考他,讓他就眼前的景物即興作詩一首。當年李賀僅十八歲,毫不怯場就寫下一首《高軒過》:“二十八宿羅心胸,九精照耀貫當中。殿前作賦聲摩空,筆補造化天無功。”全篇九十四字,字字珠璣,讓韓愈直呼天才。

後聽聞李賀因避諱父親李晉肅的名諱無法中舉,韓愈怒而直言:“父名晉肅,子不得舉進士;若父名仁,子不得爲人乎?”

天才終究被天妒,元和十一年,年僅二十七歲的李賀纏綿病榻,將要離開這短暫一趟的人間。他臨走時,是韓愈陪在身旁。

後人爲了紀念這位浪漫神祕的“詩鬼”,編出無數的故事,來爲他的死亡畫上一個神化的結尾。傳言他臨死時,有一紅衣公子立於李賀牀前,帶着玉帝的旨意,前來人間喚他位列仙班:

“我受天帝派遣,來請您爲剛建成的白玉樓做詩。”

好像這樣,他就不算英年早逝,不算壯志未酬。

韓愈就像一位才子的守護者,爲他們的仕途鋪滿鮮花,再親自送他們離開。他爲大唐文壇提供了許多舉世罕見的才子,也爲唐朝的歷史,增添了許多濃墨重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