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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奇觀第二十八卷:喬太守亂點鴛鴦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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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奇觀》是一部白話短篇小說的選集,作者爲明代抱甕老人。主要選自馮夢龍的“三言” 和凌濛初的“二拍”。接下來本站小編就給大家帶來相關介紹,希望能對大家有所幫助。

書中的四十篇作品,多角度、全方位地反映了當時市民階層的生活面貌和思想感情。它既表現了資本主義萌芽時期的新思想,又留存着消極和庸俗的舊意識,其中也有一些描寫神仙道化、宣揚封建倫理綱常和描寫色情的成分。這種進步和落後交織在一起的現象,正是當時新興市民文學的基本特徵。

第二十八卷 喬太守亂點鴛鴦譜(中)

到了黃昏時候。只聽得鼓樂喧天,迎親轎子已到門首,張六嫂先入來,看見新人打扮得如天神一般,好不歡喜。眼前不見玉郎,問道:"小官人怎地不見?"孫寡婦道:"今日忽然身子有些不健,睡在那裏,起來不得!"那婆子不知就裏二不來再問。孫寡婦將酒飯犒賞了來從,賓相念起詩賦,請新人上轎,玉郎兜上方巾,向母親作別,孫寡婦一路假哭,送出門來,上了轎子,教養娘跟着,隨身只有一隻皮箱,更無一毫妝奩,孫寡婦又叮囑張六嫂道:"與你說過,三朝就要送回的,不要失信!"張六嫂連聲答應道:"這個自然!"不題孫寡婦,且說迎親的一路笙簫聒耳,燈燭輝煌,到了劉家門首,賓相進來說道:"新人將已出轎下沒新郎迎接,難道教他獨自拜堂不成?"劉公道:"這卻怎好?不要拜罷!"劉媽媽道:"我有道理,教女兒陪拜便了。"即令慧娘出來相迎,賓相念了闌門詩賦,請新人出了轎子,養娘和張六嫂兩邊扶着只慧娘相迎,進了中堂,先拜了天地人次及公姑親戚。雙雙卻是兩個女人同拜兒隨從人沒一個不掩口而笑,都相見過了,然後姑嫂對拜下劉媽媽道:"如今到房中去與孩兒沖喜,"樂人吹打,引新進房二來至臥牀邊。劉媽媽揭起帳子,叫道:"我的兒,今日娶你媳婦來家沖喜,你須掙扎精神則個。"連叫三四次,並不則聲。劉公將燈照時,只見頭兒歪在半邊,昏迷去了幾原來劉璞病得身子虛弱,被鼓樂一震,故此迷昏。當下老夫妻手忙腳亂,掐住人中了即教取過熱湯,灌了幾口,出了一身冷汗,方纔甦醒,劉媽媽教劉公看着兒子,自己引新人進新房中去口揭起方巾,打一看時,美麗如畫,親戚無不喝采。只有劉媽媽心中反覺苦楚個他想:"媳婦恁般美貌下與兒子正是一對兒。若得雙雙奉侍老夫婦的暮年,也不枉一生辛苦。誰想他沒福,臨做親卻染此大病,十分中到有九分不妙向倘有一差兩誤,媳婦少不得歸於別姓,豈不目前空喜!"不題劉媽媽心中之事且說玉郎也舉目看時。許多親戚中,只有姑娘生得風流標致個想道:"好個女子,我孫潤可惜已定了妻子,若早知此女恁般出色,一定要求他爲婦,"這裏玉郎方在讚羨。誰知慧娘心中也想道:"一向張六嫂說他標緻,我還未信,不想話不虛傳,只可惜哥哥沒福受用,今夜教他孤眠獨宿,若我丈夫像得他這樣美貌口便稱我的生平了,只怕不能夠哩!"不題二人彼此欣羨,劉媽媽請衆戚赴過花紅筵席,各自分頭歇息。賓相樂人二俱已打發去了。張六嫂沒有睡處,也自歸家。

今古奇觀第二十八卷:喬太守亂點鴛鴦譜(中)

玉郎在房,養娘與他卸了首飾,秉燭而坐二不敢便寢。劉媽媽與劉公商議道:"媳婦初到了如何教他獨宿?可教女兒去陪伴,"劉公道:"只怕不穩便。繇他自睡罷。"劉媽媽不聽,對慧娘道:"你今夜相伴嫂嫂在新房中去睡了省得他怕冷靜。"慧娘正愛着嫂嫂,見說教他相伴,恰中其意幾劉媽媽引慧娘到新房中道:"娘子。只因你官人有些不恙,不能同房特令小女來陪你同睡。"玉郎恐露出馬腳二回道:"奴家自來最怕生人個到不消罷。"劉媽媽道:"呀!你們姑嫂年紀相仿即如姊妹一般,正好相處一怕怎的!你若嫌不穩時,各自蓋着條被兒,便不妨了,"對慧娘道:"你去收拾了被窩過來兒"慧娘答應而去。

玉郎此時又驚又喜口喜的是心中正愛着姑娘標緻下不想天與其便,劉媽媽令來陪臥,這中便有幾分了;驚的是恐他不允一時叫喊起來,反壞了自己之事一又想道:"此番挫過,後會難逢,看這姑娘年紀已在當時,情竇料也開了。須用計緩緩撩撥熱了口不怕不上我釣!"心下正想,慧娘教丫環拿了被兒同進房來個放在牀上。劉媽媽起身下同丫環自去。慧娘將房門閉上,走到玉郎身邊,笑容可掬,乃道:"嫂嫂,適來見你一些東西不吃上莫不餓了?"玉郎道:"到還未餓一"慧娘又道:"嫂嫂,今後要甚東西,可對奴家說知,自去拿來,不要害羞不說。"玉郎見他意兒殷勤,心下暗喜,答道:"多謝姑娘美情下"慧娘見燈上結着一個大大花兒人笑道:"嫂嫂,好個燈花兒個正對着嫂嫂,可知喜也!"玉郎也笑道:"姑娘休得取笑,還是姑娘的喜信。"慧娘道:"嫂嫂話兒到會耍人,"兩個閒話一回。慧娘道:"嫂嫂,夜深了,請睡罷!"玉郎道:"姑娘先請,"慧娘道:"嫂嫂是客幾奴家是主,怎敢僭先!"玉郎道:"這個房中還是姑娘是客人"慧娘笑道:"恁樣佔先了又"便解衣先睡。養娘見兩下取笑,覺道玉郎不懷好意,低低說道:"官人,你須要斟酌,此事不是當耍的!倘大娘知了兒連我也不好。"玉郎道:"不消囑咐口我自曉得!你自去睡。"養娘便去旁邊打個鋪兒睡下個玉郎起身攜着燈兒,走到牀邊,揭起帳子照看,只見慧娘卷着被兒,睡在裏牀,見玉郎將打燈來照兒笑嘻嘻地道:"嫂嫂,睡罷了人照怎的?"玉郎也笑道:"我看姑娘睡在那一頭下方好來睡。"把燈放在牀前一隻小桌兒上一解衣入帳,對慧娘道:"姑娘,我與你一頭睡了,好講話耍子,"慧娘道:"如此最好!"玉郎鑽下被裏,卸了上身衣服,下體小衣卻穿着,問道:"姑娘,今年輕春了?"慧娘道:"一十五歲下"又問:"姑娘許的是那一家?"慧娘怕羞,不肯回言。玉郎把頭捱到他枕上口附耳道:"我與你一般女兒家何必害羞。"慧娘方纔答道:"是開生藥鋪的裴家人"又問道:"可見說佳期還在何日?"慧娘低低道:"近日曾教媒人再三來說幾爹道奴家年紀尚小,回他們再緩幾時哩人"玉郎笑道:"回了他家,你心下可不氣惱麼?"慧娘伸手把玉郎的頭推下枕來,道:"你不是個好人!哄了我的話,便來耍人;我若氣惱時,你今夜心裏還不知怎地惱着哩!"玉郎依舊又捱到枕上道:"你且說有甚煩?"慧娘道:"今夜做親沒有個對兒,怎地不惱?"玉郎道:"如今有姑娘在此,便是個對兒了,又有甚惱!"慧娘笑道:"恁樣說個你是我的娘子了。"玉郎道:"我年紀長似你上丈夫還是我。"慧娘道:"我今夜替哥哥拜堂就是哥哥一般,還該是我,"玉郎道:"大家不要爭。只做個女夫妻罷。"兩個說風話耍子上愈加親熱。玉郎料想沒事了乃道:"既做了夫妻,如何不合被兒睡?"口中便說上兩手即掀開他的被兒,捱過身來一伸手便去摸他身上,膩滑如酥,下體卻也穿着小衣。慧娘此時已被玉郎調動春心忘其所心,任玉郎摩弄,全然不拒。玉郎摸到胸前時一對小乳豐隆突起,溫軟如綿,乳頭卻像雞頭肉一般,甚是可愛一慧娘也把手來將玉郎渾身一摸人道:"嫂嫂好個軟滑身子!"摸他乳時,剛剛只有兩個小小乳頭,心中想道:"嫂嫂長似我兒怎麼乳兒到小?"玉郎摩弄了一回二便以手摟抱過來,嘴對嘴。將舌尖度向慧娘口中。慧娘只認做姑嫂戲耍上也將雙手抱住,着實咂吮,咂得慧娘遍體酥麻。便道:"嫂嫂,如今不像女夫妻,竟是真夫妻一般了,"玉郎見他情動,便道:"有心頑了,何不把小衣一發去了,親親熱熱睡一回也好向"慧娘道:"羞人答答兒脫了不好。"玉郎道:"縱是取笑,有甚麼羞?"便解開他的小衣褪下,伸手去摸他不便處,慧娘雙手即來遮掩口道:"嫂嫂休得羅皁!"玉郎捧過面來親個嘴。道:"何妨!你也摸我的便了二"慧娘真個也去解了他的褲來摸時,只見一條玉莖鐵硬的挺着,吃了一驚,縮手不迭,乃道:"你是何人?卻假妝着嫂嫂來此!"玉郎道:"我便是你的丈夫了,又問怎的?"一頭即便騰身上去個將手啓他雙股,慧娘雙手推開半邊,道:"你若不說真話,我便叫喊起來下教你了不得!"玉郎着了急,連忙道:"娘子不消性急上待我說便了。我是你嫂嫂的兄弟玉郎了聞得你哥哥病勢沉重,未知怎地兒我母親不捨得姐姐出門,又恐誤了你家吉期。故把我假妝嫁來兒等你哥哥病好,然後送姐姐過門二不想天付良緣,到與娘子成了夫婦,此情只許你我曉得,不可泄漏向"說罷,又翻身上來。慧娘初是隻道是真女人了尚然心愛,如今卻是個男子,豈不歡喜?況且又被玉郎先引得神魂飄蕩又驚又喜,半推半就道:"原來你們恁樣欺心!"玉郎那有心情回答,雙手緊緊抱住,即便恣意風流:一個是青年孩子初嘗滋味兒一個是黃花女兒乍得甜頭。一個說今霄花燭,到成了你我姻緣;一個說此夜衾綢,便試發了夫妻恩愛。一個說前生有分,不須月老冰人;一個道異日休忘說盡山盟海誓。各燥自家脾胃幾管甚麼姐姐哥哥;且圖眼下歡娛二全不想有夫有婦。雙雙蝴蝶花間舞幾兩兩鴛鴦水上游。

今古奇觀第二十八卷:喬太守亂點鴛鴦譜(中) 第2張

雲雨已畢,緊緊偎抱而睡。且說養娘恐怕玉郎弄出事來,臥在旁邊鋪上,眼也不合聽着他們初時還說話笑耍,次後只聽得牀棱搖曳,氣喘吁吁,已知二人成了那事。暗暗叫苦人到次早起來,慧娘自向母親房中梳洗,養娘替玉郎梳妝,低低說道:"官人,你昨夜恁般說了,卻又口不應心,做下那事!倘被他們曉得人卻怎處?"玉郎道:"又不是我去尋他,他自送上門來,教我怎生推卻!"養娘道:"你須拿住主意便好,"玉郎道:"你想恁樣花一般的美人同牀而臥,便是鐵石人也打熬不住,叫我如何忍耐得過!你若不泄漏時,更有何人曉得?"妝扮已畢上來劉媽媽房裏相見,劉媽媽道:"兒。環子也忘戴了?"養娘道:"不是忘了口因右耳上環眼生了疳瘡,戴不得,還貼着膏藥哩"劉媽媽:"原來如此口"玉郎依舊來至房中坐下下親戚女眷都來相見,張六嫂也到又慧娘梳裹罷,也到房中一彼此相視而笑。是日劉公請內外親戚吃牀喜筵席上大吹大擂,直飲到晚,各自辭別回家向慧娘依舊來伴玉郎,這一夜顛鸞倒鳳,海誓山盟,比昨倍加恩愛,看看過了三朝,二人行坐不離,到是養娘捏着兩把汗,催玉郎道:"如今已過三朝了可對劉大娘說,回去罷!"玉郎與慧娘正火一般熱幾那想回去,假意說:"我怎好啓齒說要回去,須是母親叫張六嫂來說便好又"養娘道:"也說得是"即便回家。

卻說孫寡婦雖將兒子假妝嫁去,心中卻懷着鬼胎,急切不見張六嫂來回覆,眼巴巴望到第四日。養娘回家下連忙來回。養娘將女婿病兇,姑娘陪拜,夜間同睡相好之事幾細細說知。孫寡婦跌足叫苦道:"這事必然做出來也!你快去尋張六嫂來,"養娘去不多時,同張六嫂來家向孫寡婦道:"六嫂前日講定約三朝便送回來了今已過了,勞你去說,快些送我女兒回來!"張六嫂得了言語同養娘來至劉家。恰好劉媽媽在玉郎房中閒話,張六嫂將孫家要接新人的話說知二玉郎、慧娘不忍割捨,到暗暗道:"但願不允便好,"誰想劉媽媽真個說道:"六嫂,你媒也做了,難道恁樣事還不曉得?從來可有三朝媳婦便歸去的理麼?前日他不肯嫁來上這也沒奈何。今既到我家人便是我家的人了,還像得他意!我千難萬難娶得個媳婦幾到三朝便要回去,說也不當人子個既如此不捨得,何不當初莫許人家二他也有兒子,少不也要娶媳婦幾看三朝可肯放回家去?聞得親母是個知禮之人,虧他怎樣說了出來?"一番言語,說得張六嫂啞口無言,不敢回覆孫家下那養娘恐怕有人闖進房裏兒衝破二人之事,到緊緊守着房門,也不敢回家。

且說劉璞自從結親這夜驚出一身汗來,漸漸痊可。曉得妻子又娶來家,人物十分標緻,心中歡喜,這病癒覺好得快了。過了數日了掙扎起來,半眠半坐,日漸健旺下即能梳裹,要到房中來看渾家,劉媽媽恐他初愈,不耐行動兒叫丫環扶着,自己也隨其後,慢騰騰的走到新房門口,養娘正坐在門檻之上,丫環道:"讓大官人進去下"養娘立起身來,高聲叫道:"大官人進來了!"玉郎正摟着慧娘調笑,聽得有人進來,連忙走開劉璞掀開門簾跨進房來,慧娘道:"哥哥,且喜梳洗了只只怕還不宜勞動。"劉璞道:"不打緊幾我也暫時走走,就去睡的。"便向玉郎作揖。玉郎背轉身。道了個萬福。劉媽媽道:"我的兒個你且慢作揖麼!"又見玉郎背立,便道:"娘子,這便是你官人瞭如今病好了特來見你,怎麼到背轉身子?"走向前一扯近兒子身邊,道:"我的兒人與你恰好正是個對兒。"劉璞見妻子美貌異常,甚是快樂。真個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人那病平去了幾分。劉媽媽道:"兒去睡了罷個不要難爲身子。"原叫丫環扶着。慧娘也同進去。

今古奇觀第二十八卷:喬太守亂點鴛鴦譜(中) 第3張

玉郎見劉雖然是個病容了卻也人材齊整,暗想道:"姐姐得配此人口也不辱抹了。"又想道:"如今姐夫病好上倘然要來同臥,這事便要決撒了快些回去罷。"到晚上對慧娘道:"你哥哥病已好了,我須住身不得,你可掇母親送我回家,換姐姐過來,這事便隱過了個若再住時,事必敗露!"慧娘道:"你要回家人也是易事,我的終身卻怎麼處?"玉郎道:"此事我已千思萬想,但你已許人,我已聘歸了沒甚計策挽回,如之奈何?"慧娘道:"君若無計娶我一誓以魂魄相隨,決然無顏更事他人!"說罷。嗚嗚咽咽哭將起來。玉郎與他拭了眼淚道:"你且勿煩惱幾容我再想。"自此兩相留戀二把回家之事到擱起一邊,一日午飯已過,養娘向後邊去了。二人將房門閉上,商議那事,長算短算,沒個計策,心下苦楚一彼此相抱暗泣。

且說劉媽媽自從媳婦到家之後,女兒終日行坐不離。剛到晚,便閉上房門去睡,直至日上三竿方纔起身。劉媽媽好生不樂。初時認做姑嫂相愛,不在其意。已後日日如此,心中老大疑惑。也還道是後生家貪眠懶惰幾遍要說。因想媳婦初來,尚未與兒子同牀,還是個嬌客一隻得耐往。那日也是合當有事幾偶在新房前走過,忽聽得裏邊有哭泣之聲上向壁縫中張時,只見媳婦共女兒互相摟抱下低低而哭。劉媽媽見如此做作,料道這事有些蹊蹺,欲待發作了又想兒子纔好,若知得必然氣惱,權且耐住。便掀門簾進來,門卻閉着。叫道:"快些開門!"二人聽見是媽媽聲音下拭乾眼淚,忙來開門。劉媽媽走將進去口便道:"爲甚青天白日把門閉上了在內摟抱啼哭?"二人被問,驚得滿面通紅,無言可答個劉媽媽見二人無言,一發是了二氣得手足麻木,一手扯着慧娘道:"做得好事!且進來和你說話,"扯到後邊一間空屋中來幾丫環看見,不知爲甚?閃在一邊下劉媽媽扯進裏屋,將門閂上,丫環伏在門上張時,見媽媽尋了一根木棒二罵道:"賤人!快快實說,便饒你打罵。若一句含糊二打下這下半截來!"慧娘初時抵賴,媽媽道:"賤人!我且問你:他來得幾時只有甚恩愛割捨不得,閉着房門摟抱啼哭?"慧娘對答不來。媽媽拿起棒子要打,心中卻又不捨得上慧娘料是隱瞞不過,想道:"事已至此,索性說個明白,求爹媽辭了裴家配與玉郎。若不允時,拚個自盡便了!"乃道:"前日孫家曉得哥哥有病,恐誤了女兒,要看下落叫爹媽另自擇日。因爹媽執意不從,故把兒子玉郎假妝嫁來,不想母親叫孩兒陪伴,遂成了夫婦,恩深義重,誓必圖百年偕老今見哥哥病好,玉郎恐怕事露口要回去換姐姐過來。孩兒思想:一女無嫁二夫之理個叫玉郎尋門路娶我爲妻,因無良策,又不忍分離,故此啼哭。不想被母親看見,只此便是實話。"劉媽媽聽罷,怒氣填胸,把棒撇在一邊,雙足亂跳,罵道:"原來這老乞婆恁般欺心。將男作女哄我!怪道三朝便要接回,如今害了我女兒,須與他干休不得!拚這老性命結識這小殺才罷!"開了門,便趕出來。

慧娘見母親去打玉郎,心中着忙,不顧羞恥,上前扯住,被媽媽將手一推,躍在地上,爬起時,媽媽已趕向外面去了一慧娘隨後也趕將來,丫環亦跟在後邊口且說玉郎見劉媽媽扯去慧娘,情知事露,正在房中着急了只見養娘進來道:"官人兒不好了!弄出事來也!適在後邊來,聽得空屋中亂鬧。張看時,見劉大娘拿大棒子拷打姑娘,逼問這事哩!"玉郎聽說打着慧娘,心如刀割,眼中落下淚來沒了主意。養娘道:"今若不走口少頃便禍到了!"玉郎即忙除下簪釵二挽起一個角兒,皮箱內開出道袍鞋襪穿起。走出房來,將門帶上。離了劉家只帶跌奔回家裏。正是:拆破玉籠飛綵鳳,頓開金鎖走蛟龍。

孫寡婦見兒子回來,恁般慌急,又驚又喜,便道:"如何這般模樣?"養娘將上項事說知向孫寡婦埋怨道:"我教你去一不過權宜之計,如何即做出這般沒天理事體!你若三朝便回,隱惡揚善,也不見得事敗上可恨張六嫂這老虔婆,自從那日去了竟不來覆我,養娘,你也不回家走遭。教我日夜擔愁!今日弄出事來二害這姑娘,卻怎麼處?要你不肖子何用!"玉郎被母親嗔責只驚愧無地。養娘道:"小官人也自要回的怎奈劉大娘不肯。我因恐他們做出事來日日守着房門,不敢回家了今日暫走到後邊,便被劉大娘撞破,幸喜得急奔回來,還不曾吃虧如今且教小官人躲過兩日一他家沒甚話說,便是萬千之喜了,"孫寡婦真個教玉郎閃過,等候他家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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