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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雙卿一名清朝農婦才比李清照,結局很悽慘

來源:安安歷史網    閱讀: 3.14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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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古裝電視劇,主人公要麼是帝王將相,要麼是文士遊俠,要麼妃嬪名妓。彷彿五千年來,他們纔是歷史絕對的主角。

而佔古代人口百分之九十幾的農民,永遠只能是故事裏的路人甲乙丙丁。

但這一次,我們決心要破一回例,讓一名清朝農婦成爲故事的主角。

她叫賀雙卿。

從生到死,她短短二十年的生命裏,都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村姑農婦。她嫁給沒文化還脾氣暴躁的莽漢樵夫,手裏有幹不完的農活家務活,還受盡惡婆婆的虐待,貧病勞累而死。

可偏偏是這樣一個農婦,卻天分極高,自學成才,會寫詩作詞。留下不多的詞作,讓她獲得“清朝第一女詞人”的美譽。

有人說她是清朝的李清照。但李清照出身書香門第,嫁給志趣相投的趙明誠,大半生都是安逸閒適的富貴生活。這樣的人生,賀雙卿恐怕做夢都不敢奢求。

老天賜給女人才華,給了名門閨秀,那叫錦上添花;給了農家貧女,那算落井下石。

賀雙卿一名清朝農婦才比李清照,結局很悽慘

/窮人的才華不值錢/

賀雙卿的不幸,從她七歲那年,偶然聽到書塾朗朗讀書聲的那一刻,就已然註定。

她祖祖輩輩務農,家族裏沒出過一個讀書人。作爲普通農民家的女兒,父母對她的期望也不高:早點嫁人,伺候丈夫,孝順公婆,勤做家務,再多生幾個娃。

至於讀不讀書,識不識字,反正女孩兒家家,無關緊要。畢竟早有先賢說過:“女子無才便是德。”

但碰巧,雙卿的舅舅,是當地的塾師;又碰巧,她去舅舅那裏玩的時候,聽到了讀書聲。於是,她成了老賀家第一個“讀書人”。

她常常偷跑到書塾,倚窗旁聽,三年下來,學會了讀書寫字。

十歲那年,她已經做得一手好女紅,家裏窮買不起書,就拿女紅找書商換詩詞書籍來讀。久讀成癡,久讀成癖,閒暇之時,自個鑽研吟詩填詞,憑着聰穎天資,無師自通。

只不過,才華再高,她也得嫁人。

賀家在當地是貧農,按照門當戶對的婚嫁原則,雙卿註定嫁不了王孫公子,只能嫁給佃農窮漢。甚至連聘禮,賀家都不敢多要。

窮人的婚姻裏,才華從來不是討價還價的籌碼。

但好在雙卿長得漂亮。她出落得標緻,美貌的名聲,早就傳遍鄉里。

十八歲那年,雙卿父親病逝,叔父出面做主,收了三石穀子的聘禮,把她嫁給了長她十多歲的樵夫周大旺。

她的才華不值錢,但她的美貌,至少值三石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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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纔剛剛開始/

周大旺家很窮,租種了地主家一點薄田,主要經濟來源得靠他上山打柴,一年到頭攢不下幾個錢。

雙卿的婆婆早年守寡,一把屎一把尿地把獨生子拉扯大,很不容易,於是她對周大旺的關愛,演變成一種病態的佔有慾。

雙卿剛剛嫁到周家,周大旺被雙卿迷得七葷八素,成天膩膩歪歪,黏在一起。婆婆看不過眼,對她越來越嫌惡嫉恨。

何況婆婆本來就不喜歡她:雙卿手腳纖細,身子骨弱,恐怕沒法下地幹活;她屁股不大,一看也不好生娃。就這種病秧子,賀家竟然還獅子大開口,收了三石穀子的聘禮?!

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錯肯定在媳婦身上。婆婆心想:“看我怎麼收拾你。”

新媳婦入門第三天,洗手作羹湯,要開始下廚房。雙卿用心爲婆婆做了一碗紅糖湯圓,小心翼翼端到婆婆跟前。

沒想到婆婆剛咬了一口,就吐了出來,把碗重重一放,指着雙卿鼻子大罵:“你個小賤人想燙死我嗎?做湯圓放這麼多糖,是存心想敗掉我們周家嗎?”

鄉野村婦撒起潑來,罵出來的話,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這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嚇得雙卿全身發抖,心裏委屈,眼淚止不住流。

她回過頭去,眼望丈夫,指盼丈夫能替她說幾句話。但周大旺木然呆立,神情恐懼,白長了大塊頭,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雙卿可能還不明白:她的噩夢,纔剛剛開始。

賀雙卿一名清朝農婦才比李清照,結局很悽慘 第3張

一名好媳婦

/等同於一頭好牲畜/

刁難折磨雙卿,逐漸成了婆婆日常的消遣。

婆婆把雙卿當奴婢使喚,讓她端茶倒水、捏腰捶腿,至於打掃、劈柴、挑水、做飯、養豬、餵雞、下田勞作,每一樣艱苦勞動,都不讓雙卿落下。

稍有不如意的地方,婆婆就破口大罵,污言穢語不堪入耳。婆婆多次在周大旺面前痛罵雙卿,時間久了,周大旺也開始嫌這個媳婦不好,對她越來越冷酷殘暴,還動手打她。

在一闕《浣溪沙》裏,雙卿道盡了生活的苦楚:

《 浣溪沙 》暖雨無晴漏幾絲,牧童斜插嫩花枝。

小田新麥上場時, 汲水種瓜偏怒早。

忍煙炊黍又嗔遲,日長酸透軟腰肢。

田地裏幹完農活,顧不得辛勞,還得急匆匆趕回去做飯,要是稍微遲了些,又怕婆婆責罵、丈夫暴打。

由於勞累過度,雙卿染上了瘧疾,但無錢治病,只能用命去硬撐。即便如此,婆婆和丈夫,依然不打算善待她。

有一次,雙卿在廚房煮粥,忽覺身體不舒服,頭暈腦脹,靠着牆打了會盹,沒想到鍋中白粥煮開了,順着鍋沿溢出,弄得竈臺一片狼藉。

婆婆見狀火冒三丈,上前一把抓住雙卿耳環,用力扯下,頓時耳垂撕裂,鮮血長流到肩頭。雙卿忍痛不敢哭,拭乾血跡,照舊乖乖端粥給婆婆和丈夫。

但兩人開懷大吃,連正眼都不瞧一下雙卿。

悲苦生活中,如果還有絲毫慰藉,對雙卿來說,只有可能是書籍。她不知道從哪裏撿來一本殘缺的《楞嚴經》,有一年元宵節,趁着婆婆外出遊玩,在竈燈下拿出細細誦讀。

不巧婆婆回來撞見,一把奪走書,撕個粉碎,大罵:“這半本爛紙簿,哪怕秀才覆在臉上都要窮死!你個蠢女人讀這玩意,是想考女童生嗎?”

連生活中最後一丁點樂趣,都被婆婆剝奪。

鄉里鄉親都讚譽雙卿:“真是個好媳婦啊!”原來那個年代,一名好媳婦,等同於一頭好牲畜。

賀雙卿一名清朝農婦才比李清照,結局很悽慘 第4張

才女和莽夫

/瞎湊合的一對/

雙卿和周大旺,並不相配。

文化見識上他們不相配。周大旺大字不識幾個,還好賭如命,這種粗鄙的莽夫,別指望他有什麼文化修養。偶爾雙卿清洗硯臺,周大旺見後大怒:“閒下來洗這泥塊,有雞巴卵用!”

生活情趣上他們不相配。有一次,雙卿下地打麥子,看見路邊野薔薇將要敗落,將其摘下攬入袖中,回家將花片堆砌成字,撒於枕蓆之上。

然後雙卿和花而眠,又踩在花隙間漫步,忽然聯想到自己,不由得且笑且淚,感傷不已。周大旺無法理解雙卿詞人般的細膩感傷,見後又是一通大罵。

連生活習慣他們都不相配。雙卿雖然窮但是愛乾淨,哪怕布衣荊釵,照樣收拾得整潔漂亮;但周大旺邋遢不愛洗澡,一身酸臭,臉上和脖子上的泥垢,還可以揉搓成大泥丸。

雙卿勸他去洗澡,又被周大旺怒罵:“臭娘們還要上天了?竟然嫌棄你老公不洗澡?”雙卿不敢再多言,只能向朋友討來一張觀音菩薩的畫像,供清水深夜靜禮。

沒想到周大旺看到後一聲冷笑:“你這輩子嫁到我家,已經福分很深了!用不着再拜菩薩啦!”

要是一般沒文化的底層婦女,嫁到這樣的家庭,心裏受了委屈,恐怕一哭二鬧三上吊,會鬧得家裏雞犬不寧,要讓夫家成爲鄉里鄉親的笑柄。

但雙卿讀過書,婦德婦言婦容婦功,女之四德,她都爛熟於心,她不敢半點有違先聖的教誨。何況,內心那點讀書人的小驕傲,也不允許她有半點不體面。

很多時候,讀書沒法改變命運,卻總能讓被書本馴化的讀書人,更安於他們的命運。

於是,哪怕這是令人啼笑皆非的姻緣,她依然忍辱含詬。她甚至還在詩裏,表達出對周大旺的熱切關心:

今年膏雨斷秋雲,爲補新租又典裙。

留得護郎輕絮暖,妾心如蜜取嫌君。

細紉麻鞋線幾重,採樵明日上西峯。

乍寒一夜風偏急,莫向郎吹盡向儂。

情真意切,字字心血。好像瞎湊合的才女莽夫,都成了般配的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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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蜜和藍顏/

好在雙卿雖然不幸,但至少她有一個好閨蜜,還有一位藍顏知己。

閨蜜韓西,是周大旺鄰居的女兒。雖然是不大識字的農村女孩,但心地善良,和雙卿頗爲投緣。

雙卿一個人打水挑水,累得氣喘吁吁,韓西看見會毫不猶豫上前幫忙;韓西喜歡看雙卿寫字,央求她寫下《心經》,還讓雙卿一字一句教自己唸誦。

雙卿瘧疾發作,數日不能下牀,幾乎要死去,婆婆丈夫均不管不顧。倒是韓西常來探視,拿着做好的糕餅湯粥,分給雙卿同吃,還緊握雙卿的手,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可惜好日子不長久。韓西嫁人遠走,在一次回孃家,順帶探望病中的雙卿後,此生再也未能相見。那一次最後的重逢,雙卿用彩粉筆在蘆葉上,寫了一闕送別詞《鳳凰臺上憶吹簫》:

《 鳳凰臺上憶吹簫 》

寸寸微雲,絲絲殘照,有無明滅難消。

正斷魂魂斷,閃閃搖搖。

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隱隱迢迢。

從今後,酸酸楚楚,只似今宵。

青遙,問天不應,看小小雙卿,嫋嫋無聊。

更見誰誰見,誰痛花嬌?

誰共歡歡喜喜,偷素粉,寫寫描描?

誰還管,生生世世,暮暮朝朝?

這一闕詞,情哀詞苦,堪稱雙卿的代表作。尤其連用二十餘疊字,後世評價:“易安見之,亦當避席。”就是說,要是李清照見了,也得自嘆不如。

雙卿的藍顏知己史震林,則是一名多年屢試不第的落魄文人,頗有點小才氣。有一次,史震林和幾個朋友一起外出遊玩,見一名美貌女子,正手持畚箕傾倒垃圾。

史震林發現垃圾中的樹葉蘆葉上,竟然寫有詩詞,字體娟秀,文采斐然,衆人大爲震驚:“窮鄉僻壤,怎麼會有如此才貌雙全的女子?”

多方打聽之下,才知道那名女子,正是賀雙卿。史震林爲其傾倒不已,又知雙卿身世不幸,同情不已。但限於男女大防,兩人的交往,大多隻是書信往來、詩詞唱和。

即便交往日久,兩人心中都萌生了別樣的情愫,但拘於禮教,他們不可能越雷池半步。多年以後,當史震林考中進士,再次來到雙卿的故里,沒想到雙卿已然病逝。

在雙卿新墳前,韓西將雙卿生前寫就贈給他的詞,轉交給了他:

終日思君淚空流,長安日遠,一夜夢魂幾度遊。

堪笑辛苦詞客,也學村男村女,晨昏焚香三叩首。

求上蒼保佑,天邊人功名就,早諧鸞儔。

應忘卻天涯憔悴,他生未卜,此生已休!

人面桃花,恍然若夢。不知史震林讀罷此詞,心中是何滋味。

賀雙卿一名清朝農婦才比李清照,結局很悽慘 第6張

熱鬧的人間

/淒涼地死去/

大清乾隆元年,世人仍沉醉在康乾盛世的好夢裏。

京師的相府朱門,筵席鋪張,梨園助興,還有吃不完的酒肉;金陵的秦淮河中,畫舫遊船上歡歌笑語,晝夜不息;姑蘇的茶館裏,吳女手持檀板,朱脣輕啓,櫻口小唱,惹得滿堂喝彩。

這一年,江蘇金壇綃山,一個沒人注意的偏僻小村子裏。

雙卿受盡丈夫和婆婆虐待,身患重病,又無錢醫治,遷延日久,終於香消玉殞。周家無錢操辦喪事,只用草蓆一卷,將雙卿一裹,潦草安葬。

世間都在熱鬧,只有賀雙卿淒涼死去。

雙卿一生留下詩詞不多。

她寫詩填詞,從來沒有功利的動機,不求名,不求利。沒有紙筆,多用彩粉寫在蘆葉樹葉上,隨手寫完,隨手丟棄。而雙卿死後,餘下詩詞,多半也被婆婆付之一炬。

但她的詩詞仍有幸流傳了下來,她的故事也流傳了下來。

中國所有才女中,數她最貧賤悲慘;中國所有農婦中,數她最才華橫溢。

那個時代,女人即便有才如雙卿,依然身處命運的泥淖,不得翻身,直到連皮帶骨被吞噬個精光。悲,嘆,唏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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