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官宦之子,自小聰慧敏捷,懷揣凌雲之志,風流多情一生輾轉,詞風婉約秀麗,創新詞調,聲稱於世。
這一次柳永科舉高中,卻因以前詞句 ——“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餉。忍把浮名, 換了淺斟低唱”——惹惱了宋仁宗:何必在意浮名且填詞去吧。
才高氣傲的他只得去餘杭做縣令,途徑江州浪跡風月場所,聞言名妓謝玉英色佳才秀,想一睹芳顏。
輕紗帷幔不見佳人卻見書房有一冊柳七新詞,字字用蠅頭小楷工整抄錄,不禁心生暖意,自己的詞句還有美人如此精心收藏,科舉失落困苦之意也慢慢散去。
“可是柳郎?”一聲低呼款款溫情,柳永回首見那女子淡藍衣裙,婀娜身姿,明眸皓齒清秀之氣盡現,人在風塵中卻似清蓮淨。
相見恨晚一見傾心,柔情蜜意,紅燭搖曳,芙蓉賬暖,從此夜夜春宵 。
臨行惜惜離別 ,“何期小會幽歡,變作離情別緒。況值闌珊春色暮。”
十五歲就藝壓羣芳的謝玉英不禁受寵若驚,在這個暮春的晚上,發誓從此閉門謝客,一心只待柳郎。
柳永離去在餘杭任期三年,其間又結識了許多江浙名妓,但夜深初靜的心裏,一直心心念念着遠方的玉英,怎奈山高水長,尺素難寄。
三年光陰輕逝,柳郎一去不返,聽聞他風流倜儻,想必早已結識新歡,把自己忘了吧,玉英夜夜幽怨階生,又開始拋頭露面,飲酒彈唱。
柳永任滿回京,急匆匆到江州與佳人相會。不想聽聞正與他人懷抱歡笑對酌。柳永惆悵滿懷在花牆上賦詞一首:"見說蘭臺宋玉,多才多藝善賦,試問朝朝暮暮,行雲何處去?傷心絕塵而去。
謝玉英回來見到柳永留下的詞,不禁淚流滿面,嘆他果然是多情才子,心生慚愧,未守當日月下前盟,隨即賣了全部傢俬,前往東京尋找,願生生世世追隨身旁。
一路風塵僕僕,幾經周折,終於在東京名妓陳師師家裏找到。
畫闌珠宇錯落有致,清幽院落中明月皎潔,謝玉英一身疲憊孤獨站立,想必早有佳人在懷,我又該何去何從。
正思忖間,柳永前來,面龐依然俊朗,還是舊日模樣。遙想當日比翼雙飛之願,不禁無語落淚。
四目相對久別重逢,“柳郎可否不計前嫌。”
玉英聲音哽咽。
愛慕才華一生傾情,知他身旁有無數紅顏,依然千山萬水奔赴而來。
身邊軟玉溫香,都是愛慕的女子,這一刻只想與眼前這個滿臉灰塵衣裳單薄的女子粗茶淡飯,過起尋常百姓日子,不再四處漂泊。
於是在東院住下,與夫妻自稱,舉案齊眉,紅袖添香。
怎奈一生風流不羈,柳永終又離開四處奔波,後窮困潦倒,更加無顏回去,最後淒涼死去。
謝玉英身披重孝,深情相送,日日夜夜痛思柳郎,哀傷過度,茶飯不思兩個月後,便隨他而去。陳師師等念她情重,葬她於柳永墓旁,永遠陪伴。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