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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名作《朱子語類》卷五十五·孟子五的原文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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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文公上

△滕文公爲世子章

“孟子道性善,言必稱堯舜”,須看因何理會個性善作甚底?賜。

性善,故人皆可爲堯舜。“必稱堯舜”者,所以驗性善之實。德明。

孔子罕言性。孟子見滕文公便道性善,必稱堯舜,恰似孟子告人躐等相似。然他亦欲人先知得一個本原,則爲善必力,去惡必勇。今於義理須是見得了,自然循理,有不得不然。若說我要做好事,所謂這些意,能得幾時子!端蒙。

劉棟問:“人未能便至堯舜,而孟子言必稱之,何也?”曰:“‘道性善’與‘稱堯舜’,二句正相表裏。蓋人之所以不至於堯舜者,是他力量不至,固無可奈何。然人須當以堯舜爲法,如射者之於的,箭箭皆欲其中。其不中者,其技藝未精也。人到得堯舜地位,方做得一個人,無所欠闕,然也只是本分事,這便是‘止於至善’。”道夫

問:“孟子言性,何必於其已發處言之?”曰:“未發是性,已發是善。”可學。

“孟子道性善”,其發於外也,必善無惡。惡,非性也;性,不惡矣。節。

問:“‘孟子道性善’,不曾說氣稟。”曰:“是孟子不曾思量到這裏,但說本性善,失卻這一節。”問:“氣稟是偶然否?”曰:“是偶然相值着,非是有安排等待。”問:“天生聰明,又似不偶然。”曰:“便是先來說主宰底一般。忽生得個人恁地,便是要他出來作君、作師。書中多說‘聰明’,蓋一個說白,一個說黑,若不是聰明底,如何遏伏得他衆人?所以中庸亦云:‘惟天下至聖,爲能聰明睿知足以有臨。’且莫說聖賢,只如漢高祖光武唐憲宗武宗,他更自了得。某嘗說,韓退之可憐。憲宗也自知他,只因佛骨一事忤意,未一年而憲宗死,亦便休了,蓋只有憲宗會用得他。”池錄作:“憲宗也會用人。”或曰:“用李絳亦如此。”曰:“憲宗初年許多伎倆,是李絳教他,絳本傳說得詳。然絳自有一書,名論事記,記得更詳,如李德裕獻替錄之類。”夔孫。

李仲實問:“注云:‘惟堯舜爲能無物慾之蔽,而充其性。’人蓋有恬於嗜慾而不能充其性者,何故?”曰:“不蔽於彼,則蔽於此;不蔽於此,則蔽於彼,畢竟須有蔽處。物慾亦有多少般。如白日,須是雲遮,方不見;若無雲,豈應不見耶!此等處,緊要在‘性’字上,今且合思量如何是性?在我爲何物?反求吾心,有蔽無蔽?能充不能充?不必論堯如何,舜又如何,如此方是讀書。”閎祖。

或問:“‘孟子道性善’章,看來孟子言赤子將入井,有怵惕惻隱之心,此只就情上見,亦只說得時暫發見處。如言‘孩提之童,無不親其親’,亦只是就情上說得他人事,初無預於己。若要看得自己日用工夫,惟程子所謂:‘天下之理,原其所自,未有不善。嘉怒哀樂未發,何嘗不善。發而中節,即無往而不善;發不中節,然後不善。’此語最爲親切。學者知此,當於喜怒哀樂未發,加持敬工夫;於喜怒哀樂已發,加省察工夫,方爲切己。”曰:“不消分這個是親切,那個是不親切,如此則成兩截了。蓋是四者未發時,那怵惕惻隱與孩提愛親之心,皆在裏面了。少間發出來,即是未發底物事。靜也只是這物事,動也只是這物事。如孟子所說,正要人於發動處見得是這物事。蓋靜中有動者存,動中有靜者存。人但要動中見得靜,靜中見得動。若說動時見得是一般物事,靜時又見得別是一般物事;靜時見得是這般物事,動時又見得不是這般物事,沒這說話。蓋動時見得是這物事,即是靜時所養底物事。靜時若存守得這物事,則日用流行即是這物事。而今學者且要識得動靜只是一個物事。”燾。

性圖。

惡。惡不可謂從善中直下來,只是不能善,則偏於一邊,爲惡。

性善。性無不善。善。發而中節,無往不善。

孟子初見滕世子,想是見其資質好,遂即其本原一切爲他啓迪了。世子若是負荷得時,便只是如此了。及其復見孟子,孟子見其領略未得,更不說了。只是發他志,但得於此勉之,亦可以至彼。若更說,便漏逗了。當時啓迪之言想見甚好,惜其不全記,不得一觀!”揚。

問集註云云。曰:“大概是如此。孟子七篇論性處,只此一處,已說得盡。須是日日認一過,只是要熟。”又曰:“程子說才,與孟子說才自不同,然不相妨。須是子細看,始得。”賀孫。

問:“三子之事,成□則若參較彼己,顏子則知聖人學之必可至,公明儀則篤信好學者也。三者雖有淺深,要之皆是尚志。”曰:“也略有個淺深。恁地看文字,且須看他大意。”又曰:“大抵看文字,不恁地子細分別出來,又卻鶻突;到恁地細碎分別得出來,不曾看得大節目處,又只是在落草處尋。”道夫曰:“這般緊要節目,其初在‘道性善’,其中在‘夫道一而已矣’,其終在‘若藥不瞑眩,厥疾弗瘳’。”曰:“然。”道夫。

符舜功問:“滕世子從孟子言,何故後來不濟事?”曰:“亦是信不篤。如自楚反,復問孟子,孟子已知之,曰:‘世子疑吾言乎?’則是知性不的。他當時地步狹,本難做;又識見卑,未嘗立定得志。且如許行之術至淺下,且延之,舉此可見。”可學。

或問:“孟子初教滕文公如此,似好。後來只恁休了,是如何?”曰:“滕,國小,絕長補短,止五十里,不過如今一鄉。然孟子與他說時,也只說‘猶可以爲善國’而已。終不成以所告齊樑之君者告之。兼又不多時,便爲宋所滅。”因言:“程先生說:‘孔子爲乘田則爲乘田,爲委吏則爲委吏,爲司寇則爲司寇,無不可者。至孟子,則必得賓師之位,方能行道,此便是他能大而不能小處。惟聖人則無不遍,大小方圓,無所不可。’”又曰:“如孟子說:‘諸侯之禮,吾未之學也。’此亦是講學之有闕。蓋他心量不及聖人之大,故於天下事有包括不盡處。天下道理盡無窮,人要去做,又做不辦;極力做得一兩件,又困了。唯是聖人,便事事窮到徹底,包括淨盡,無有或遺。”正淳曰:“如夏商之禮,孔子皆能言之,卻是當時杞宋之國文獻不足,不足取以證聖人之言耳。至孟子,則曰‘吾未之學也’而已,‘嘗聞其略也’而已。”廣。

△滕定公薨章

今欲處世事於陵夷之後,乃一向討論典故,亦果何益!孟子於滕文公乃雲:“諸侯之禮,吾未之學。”便說與“齊疏之服,□粥之食”,哭泣盡哀,大綱先正了。可學。

古宗法,如周公兄弟之爲諸侯者,則皆以魯國爲宗。至戰國時,滕猶稱魯爲“宗國”也。廣。

△滕文公問爲國章

因說今日田賦利害,曰:“某嘗疑孟子所謂‘夏后氏五十而貢,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畝而徹’,恐不解如此。先王疆理天下之初,做許多畎溝澮洫之類,大段費人力了。若自五十而增爲七十,自七十而增爲百畝,則田間許多疆理,都合更改,恐無是理。孟子當時未必親見,只是傳聞如此,恐亦難盡信也。”廣。

孟子說“夏后氏五十而貢,商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畝而徹”,恐亦難如此移改。禮記正義引劉氏皇氏之說,正是呆人說話。蓋田地一方,溝洫廬舍,成之亦難。自五十里而改爲七十里,既是七十里,卻改爲百里,便都着那趲動,此擾亂之道。如此則非三代田制,乃王莽之制矣!必大。

孟子說貢、助、徹,亦有可疑者。若夏后氏既定“五十而貢”之制,不成商周再分其田,遞相增補,豈不大擾!聖人舉事,恐不如此。如王莽之封國,割某地屬某國,至於淮陽太守無民可治,來歸京師,此尤可笑!正義引劉氏皇氏熊氏說,皆是臆度,迂僻之甚!人傑。

孟子說制度,皆舉其綱而已。如田之十一,喪之“自天子達”之類。方。

“世祿,是食公田之人。”問:“鄰長、比長之屬有祿否?”曰:“恐未必有。”問:“士者之學如何?”曰:“亦農隙而學。”“孰與教之?”曰:“鄉池錄作“卿”。大夫有德行而致其仕者,俾教之。”德明。

“孟子只把‘雨我公田’證周亦有公田,讀書亦不須究盡細微。”因論“永嘉之學,於制度名物上致詳。”方子。

問:“滕文公爲善,如何行王道不得,只可爲後法?”曰:“他當時大故展拓不去,只有五十里,如何做得事?看得來渠國亦不甚久便亡。”問:“所謂‘小國七年’者,非是封建小國,恐是燕韓之類。”曰:“然。”可學。

“‘請野九一而助,國中什一使自賦’,如古注之說如何?”曰:“若將周禮一一求合其說,亦難。此二句,大率有周禮制度。野,謂甸、稍、縣、都,行九一法。國中什一,以在王城,豐兇易察。”去僞。

或問“請野九一而助,國中什一使自賦”。曰:“國中行鄉、遂之法,如‘五家爲比,五比爲閭,四閭爲族,五族爲黨,五黨爲州’。又如‘五人爲伍,五伍爲兩,四兩爲卒,五卒爲旅,五旅爲師,五師爲軍’。皆是五五相連屬,所以行不得那九一之法,故只得什一使自賦。如鄉、遂卻行井牧之法,次第是一家出一人兵。且如‘五家爲比’,比便有一個長了。井牧之法,次第是三十家方出得士十人,徒十人。井田之法,孟子說‘夏五十而貢,殷七十而助,周百畝而徹’,此都是孟子拗處。先是五十,後是七十,又是一百,便是一番打碎一番,想聖人處事必不如是勞擾。又如先儒說封建,古者‘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至周公則斥大疆界,始大封侯國:公五百里,侯四百里,伯三百里,子男百里。如此,則是將那小底移動,添封爲大國,豈有此理!禹塗山之會,‘執玉帛者萬國’。當時所謂國者,如今溪、洞之類。如五六十家,或百十家,各立個長,自爲一處,都來朝王,想得禮數大段藞苴。後來到夏商衰時,皆相吞併,漸漸大了。至周時只有千八百國,便是萬國吞併爲千八百國,不及五分之一矣,可見其又大了。周畢竟是因而封之,豈有移去許多小國,卻封爲大國!然聖人立法,亦自有低昂,不如此截然。謂如封五百里國,這一段四面大山,如太行,卻有六百里,不成是又挑出那百里外,加封四百里。這一段卻有三百五十里,不成又去別處討一段子五十里來添,都不如此殺定。蓋孟子時去周已七八百年,如今去隋時,既無人記得,又無載籍可考,所以難見得端的。又周封齊魯之地,是‘誅紂伐奄,滅國者五十’,所以封齊魯之地極廣。如魯地方千里,如齊東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無棣,是多少廣闊!”燾。

問:“圭田,餘夫之田,是在公田私田之外否?”曰:“卿受田六十邑,乃當二百四十井,此外又有‘圭田五十畝’也。‘餘夫二十五畝’,乃十六歲以前所受,在一夫百畝之外也。孟子亦只是言大概耳,未必曾見周禮也。”時舉。

△有爲神農之言章

德修解君民並耕,以爲“有體無用”。曰:“如何是有體無用?這個連體都不是。”德修曰:“食豈可無?但以君民並耕而食,則不可。不成因君民不可並耕卻不耕,耕食自不可無,此是體。以君民並耕則無用。”曰:“‘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若是以君民並耕,畢竟體已不是。”文蔚。

“排淮泗而注之江”。淮自不與江通,大綱如此說去。謨。

問:“‘振德’是施惠之意否?”曰:“是。然不是財惠之惠,只是施之以教化,上文匡、直、輔、翼等事是也。彼既自得之,復從而教之。‘放勳曰’,‘曰’字不當音驛。”□。

△墨者夷之章

“夷子以謂‘愛無差等,施由親始’,似知所先後者,其說如何?”曰:“人多疑其知所先後,而不知此正是夷子錯處。人之有愛,本由親立;推而及物,自有等級。今夷子先以爲‘愛無差等’,而施之則由親始,此夷子所以二本矣。夷子但以此解厚葬其親之言,而不知‘愛無差等’之爲二本也。”去僞。

亞夫問:“‘愛無差等,施由親始’,與‘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相類否?”曰:“既是‘愛無差等’,何故又‘施由親始’?這便是有差等。又如‘施由親始’一句,乃是夷之臨時撰出來湊孟子意,卻不知‘愛無差等’一句,已不是了。他所謂‘施由親始’,便是把‘愛無差等’之心施之。然把愛人之心推來愛親,是甚道理!”時舉。

問:“愛有差等,此所謂一本,蓋親親、仁民、愛物具有本末也。所謂‘二本’是如何?”曰:“‘愛無差等’,何止二本?蓋千萬本也。”退與彥忠論此。彥忠雲:“愛吾親,又兼愛他人之親,是二愛並立,故曰‘二本’。”德明。

或問“一本”。曰:“事他人之親,如己之親,則是兩個一樣重了,如一本有兩根也。”燾。

問:“人只是一父母所生,如木只是一根株。夷子卻視他人之親猶己之親,如牽彼樹根,強合此樹根。”曰:“‘愛無差等’,便是二本。”至曰:“‘命之矣’,‘之’字作夷子名看,方成句法。若作虛字看,則不成句法。”曰:“是。”至。

尹氏曰:“何以有是差等,一本故也,無僞也。”既是一本,其中便自然有許多差等。二本,則二者並立,無差等矣。墨子是也。僩。

◎滕文公下陳代曰不見諸侯章

問“枉尺直尋”。曰:“援天下以道。若枉己,便已枉道,則是已失援天下之具矣,更說甚事!自家身既已壞了,如何直人!”恪。

“招虞人以旌,不至將殺之。”刀鋸在前而不避,非其氣不餒,如何強得!閎祖。

“詭遇”,是做人不當做底;“行險”,是做人不敢做底。方子。

子路,則“範我馳驅”而不獲者也。管仲之功,詭遇而獲禽耳。燾。

射者御者都合法度,方中。嬖奚不能正射,王良以詭御就之,故良不貴之。御法而今尚可尋,但是今人尋得,亦無用處,故不肯。侯景反時,士大夫無人會騎,此時御法尚存。今射亦有法,一學時,便要合其法度。若只是胡亂射將來,又學其法不得。某舊學琴,且亂彈,謂待會了,卻依法。原來不然,其後遂學不得,知學問安可不謹厥始!揚。

△景春曰公孫衍張儀章

敬之問“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曰:“大概只是無些子偏曲。且如此心廓然,無一毫私意,直與天地同量,這便是‘居天下之廣居’,便是‘居仁’。到得自家立身更無些子不當於理,這便是‘立天下之正位’,便是‘守禮’。及推而見於事,更無些子不合於義,這便是行天下之大道,便是‘由義’。論上兩句,則居廣居是體,立正位是用;論下兩句,則立正位是體,行大道是用。要知能‘居天下之廣居’,自然能‘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恪。

居之問“廣居、正位、大道”。曰:“廣居,是廓然大公,無私慾之蔽;正位,是所立處都無差過;大道,是事事做得合宜。‘居’字是就心上說,擇之雲:“廣居就存心上說。”先生曰:“是。”‘立’字是就身上說,‘行’字是就施爲上說。賀孫。

居之問“廣居、正位、大道”。曰:“廣居是不狹隘,以天下爲一家,中國爲一人,何廣如之!正位、大道,只是不僻曲。正位就處身上說,大道就處事上說。”植。

居者,心之所存;廣居,無私意也。纔有私意,則一分爲二,二分爲四,四分爲八,只見分小着。立者,身之所處。正位者,當爲此官,則爲此官,當在此,則在此。行者,事之所由;大道者,非偏旁之徑,荊棘之場。人生只是此三事。節。

“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唯集義、養氣,方到此地位。“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以浩然之氣對着他,便能如此。“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義。”“在彼者,皆我之所不爲也;在我者,皆古之制也。吾何畏彼哉!”閎祖。

問:“‘居廣居,立正位,行大道’,是浩然之氣否?”曰:“然。浩然之氣須是養,有下工夫處。‘居廣居’以下,是既有浩然之氣,方能如此。”大雅。

問:“‘居天下之廣居’云云,如欲‘授孟子室,養弟子以萬鍾’,孟子若去那裏立,便不是正位。”林擇之雲:“如‘不與歡言’之事,亦是正位。”曰:“然。”

△公孫丑問不見諸侯章

問:“公孫丑言孟子不見諸侯,何故千里來見梁惠王?”曰:“以史記考之,此是梁惠王招之而至。其曰‘千里而來’者,亦是勞慰之辭爾。孟子出處,必不錯了。如平日在諸侯國內,雖不爲臣,亦有時去見他。若諸侯來召。則便不去。蓋孟子以賓師自處,諸侯有謀則就之。如孟子一日將見王,王不合使人來道:‘我本就見,緣有疾,不可以風,不知可以來見否?’孟子才聞此語,便不肯去。”時坐間有楊方縣丞者,雲:“弟子稱其師不見諸侯,必是其師尋常如此。其見梁惠王,亦須有說。但今人不肯便信他說話,只管信後人言語,所以疑得孟子如此。”謨。

孟子之時,時君重士,爲士者不得不自重,故必待時君致敬盡禮而後見。自是當時做得個規模如此定了,如史記中列國之君擁彗先迎之類。卻非是當世輕士,而孟子有意於矯之以自高也。因說孟子不見諸侯及此。僩。

子部名作《朱子語類》卷五十五·孟子五的原文是什麼?

至雲:“看得孟子於辭受取捨進退去就,莫非天理時中之妙,無一毫人慾之私,無一毫過不及之病。如謂‘段幹木逾垣而避之,泄柳閉門而不納,是皆已甚,迫斯可以見矣’。‘充仲子之操,則蚓而後可’。‘謂非其有而取之者盜也,充類至義之盡’。辭曰‘聞戒’,‘饋贐’,可受則受之,皆無一毫過不及,無一毫私意。”曰:“道理固是恁地。而今有此事到面前,這道理又卻那裏安頓?”至。

△公都子問好辯章

居之問孟子“豈好辯”章。先生令看大意,曰:“此段最好看。看見諸聖賢遭時之變,各行其道,是這般時節;其所以正救之者,是這般樣子,這見得聖賢是甚麼樣大力量!恰似天地有闕齾處,得聖賢出來補得教周全。補得周全後,過得稍久,又不免有闕,又得聖賢出來補,這見聖賢是甚力量!直有闔闢幹坤之功!”賀孫。

堯晚年方遭水。堯之水最可疑,禹治之,尤不可曉。胡安定說不可信。掘地注海之事,亦不知如何掘。蓋堯甚以爲儆,必不是未有江河而然。滔天之水,如何掘以注海?只是不曾見中原如何,此中江河皆有路通,常疑恐只是治黃河費許多力。黃河今由梁山泊入清河楚州。振。

問:“孔子作春秋,空言無補,亂臣賊子何緣便懼?且何足爲春秋之一治?”曰:“非說當時便一治,只是存得個治法,使這道理光明燦爛,有能舉而行之,爲治不難。當時史書掌於史官,想人不得見,及孔子取而筆削之,而其義大明。孔子亦何嘗有意說用某字,使人知勸;用某字,使人知懼;用某字,有甚微詞奧義,使人曉不得,足以褒貶榮辱人來?不過如今之史書直書其事,善者惡者瞭然在目,觀之者知所懲勸,故亂臣賊子有所畏懼而不犯耳。近世說春秋者太巧,皆失聖人之意。又立爲凡例,加某字,其例爲如何;去某字,其例爲如何,盡是胡說!”問:“孔子所書辭嚴義簡,若非三傳詳着事蹟,也曉得筆削不得。”曰:“想得孔子作書時,事蹟皆在,門人弟子皆曉他聖人筆削之意。三家懼其久而泯沒也,始皆筆之於書。流傳既久,是以不無訛謬。然孔子已自直書在其中。如雲:‘夫人姜氏會齊侯於某’,‘公與夫人姜氏會齊侯於某’,‘公薨於齊’,‘公之喪至自齊’,‘夫人孫於齊’,此等顯然在目,雖無傳亦可曉。且如楚子侵中國,得齊桓公與之做頭抵攔,遏住他,使之不得侵。齊桓公死,又得晉文公攔遏住,如橫流泛濫,硬做堤防。不然,中國爲渰浸必矣。此等義,何難曉?”問讀春秋之法。曰:“無它法,只是據經所書之事蹟,准折之以先王之道,某是某非,某人是底猶有未是處,不是底又有彼善於此處,自將道理折衷便見。如看史記,秦之所以失如何?漢之所以得如何?楚漢交爭,楚何以亡?漢何以興?其所以爲是非得失成敗盛衰者何故?只將自家平日講明底道理去折衷看,便見。看春秋亦如此。只是聖人言語細密,要人子細斟量考索耳。”問:“胡文定春秋解如何?”曰:“說得太深。蘇子由教人看左傳,不過只是看他事之本末,而以義理折衷去取之耳。”僩。

孟子苦死要與楊墨辯,是如何?與他有甚冤惡,所以闢之如不共戴天之讎?“能言距楊墨者,聖人之徒也。”才說道要距楊墨,便是聖人之徒。如人逐賊,有人見了自不與捉,這便喚做是賊之黨。賊是人情之所當惡。若說道賊當捉,當誅,這便是主人邊人。若說道賊也可捉,可恕,這隻喚做賊邊人!賀孫。

子部名作《朱子語類》卷五十五·孟子五的原文是什麼? 第2張

問孟子“好辯”一節。曰:“當時如縱橫刑名之徒,孟子卻不管他,蓋他只壞得個粗底。若楊墨則害了人心,須着與之辯。”時舉謂:“當時人心不正,趨向不一,非孟子力起而闢之,則聖人之道無自而明。是時真個少孟子不得!”曰:“孟子於當時只在私下恁地說,所謂楊墨之徒也未怕他。到後世卻因其言而知聖人之道爲是,知異端之學爲非,乃是孟子有功於後世耳。”時舉。

因居之看“好辯”一章,曰:“墨氏‘愛無差等’,故視其父如路人。楊氏只理會自己,所謂‘修其身而外天下國家’者,故至於無君。要之,楊墨即是逆理,不循理耳。如一株木,順生向上去,是順理。今一枝乃逆下生來,是逆理也。如水本潤下,今洪水乃橫流,是逆理也。禹掘地而注之海,乃順水之性,使之潤下而已。暴君‘壞宮室以爲污池,棄田以爲園囿’,民有屋可居,有地可種桑麻,今乃壞而棄之,是逆理也。湯武之舉,乃是順理。如楊墨逆理,無父無君,邪說誣民,仁義充塞,便至於‘率獸食人,人相食’。此孟子極力闢之,亦只是順理而已。”此一段多推本先生意,非全語。植。

敬之問楊墨。曰:“楊墨只是差了些子,其末流遂至於無父無君。蓋楊氏見世間人營營於名利,埋沒其身而不自知,故獨潔其身以自高,如荷蕢接輿之徒是也。然使人皆如此潔身而自爲,則天下事教誰理會?此便是無君也。墨氏見世間人自私自利,不能及人,故欲兼天下之人人而盡愛之。然不知或有一患難,在君親則當先救,在他人則後救之。若君親與他人不分先後,則是待君親猶他人也,便是無父。此二者之所以爲禽獸也。孟子之辯,只緣是放過不得。今人見佛老家之說者,或以爲其說似勝吾儒之說;或又以爲彼雖說得不是,不用管他。此皆是看他不破,故不能與之辯。若真個見得是害人心,亂吾道,豈容不與之辯!所謂孟子好辯者,非好辯也,自是住不得也。”南升。

問:“墨氏兼愛,何遽至於無父?”曰:“人也只孝得一個父母,那有七手八腳,愛得許多!能養其父無闕,則已難矣。想得他之所以養父母者,粗衣糲食,必不能堪。蓋他既欲兼愛,則其愛父母也必疏,其孝也不周至,非無父而何。墨子尚儉惡樂,所以說‘裏號朝歌,墨子回車’。想得是個淡泊枯槁底人,其事父母也可想見。”又問:“‘率獸食人’,亦深其弊而極言之,非真有此事也。”曰:“不然。即它之道,便能如此。楊氏自是個退步愛身,不理會事底人。墨氏兼愛,又弄得沒合殺。使天下倀倀然,必至於大亂而後已,非‘率獸食人’而何?如東晉之尚清談,此便是楊氏之學。楊氏即老莊之道,少間百事廢弛,遂啓夷狄亂華,其禍豈不慘於洪水猛獸之害!又如梁武帝事佛,至於社稷丘墟,亦其驗也。如近世王介甫,其學問高妙,出入於老佛之間,其政事欲與堯舜三代爭衡。然所用者盡是小人,聚天下輕薄無賴小人作一處,以至遺禍至今。他初間也何嘗有啓狄亂華,‘率獸食人’之意?只是本原不正,義理不明,其終必至於是耳。”或雲:“若論其修身行己,人所不及。”曰:“此亦是他一節好。其他狠厲偏僻,招合小人,皆其資質學問之差。亦安得以一節之好,而蓋其大節之惡哉!籲,可畏!可畏!”僩。

問:“墨氏兼愛,疑於仁,此易見。楊氏爲我,何以疑於義?”曰:“楊朱看來不似義,他全是老子之學。只是個逍遙物外,僅足其身,不屑世務之人。只是他自要其身界限齊整,不相侵越,微似義耳,然終不似也。”僩。論楊墨及異端類,餘見盡心上。

孟子言:“我欲正人心。”蓋人心正,然後可以有所爲。今人心都不正了,如何可以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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