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經典國學 > 古文名著 > 《說唐演義全傳》第二十回:韓擒虎收兵復旨 程咬金窮賣柴扒

《說唐演義全傳》第二十回:韓擒虎收兵復旨 程咬金窮賣柴扒

來源:安安歷史網    閱讀: 2.95W 次
字號:

用手機掃描二維碼 在手機上繼續觀看

手機查看

《說唐演義全傳》是清代長篇章回體英雄傳奇小說,共68回,題“鴛湖漁叟校訂”,簡稱《說唐》,又名《說唐前傳》《說唐演傳》《說唐全傳》。後與《說唐演義後傳》《說唐三傳》合刻,改名《說唐全傳》。今存最早刻本爲清代乾隆癸卯(1783)刊本10卷。成書於清雍正、乾隆年間。那麼下面小編就爲大家帶來關於第二十回的詳細介紹,一起來看看吧!

詩曰:

煬帝新登九五尊,朝儀失正用奸臣。

英雄四起干戈擾,猶逞風流不治平。

當下壽州王言未了,早見左班中閃出軍師,姓高名大材,涿州人氏,上知天文,下識地理。當殿奏道:“大王主見不差,臣夜觀星象,隋朝不過十年當滅,大王正可自立旗號。但壽州地方文武諸將之中,並無將才之人,大王必須訪一文武兼全,勇冠三軍的人,方可爲帥,然後稱王未遲。”

道猶未了,只見朝門外報進來說:“啓上千歲爺,外面一員大將,匹馬單槍,口稱南陽侯伍雲召,特來求見,現在朝門候旨。”李千歲一聞傳報,心中大喜道:“原來我表弟到此,快宣進來。”手下慌忙答應,出來說道:“伍老爺,千歲宣你進去。”雲召走到殿上,口稱:“千歲,末將南陽侯伍雲召參見。”李千歲忙令左右扶起,說道:“原來是我的表弟。你鎮守南陽,爲何到此?細細說與孤家知道。”雲召把從前老父被害,宇文成都打破南陽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然後放聲大哭。李千歲道:“我表叔一門遭此大變,深爲可嘆。表弟且免愁煩,待孤家與你復仇便了。”雲召跪謝道:“多蒙千歲垂憐。”軍師高大林奏道:“大王正缺元帥,伍老爺今來相投,可當此任。”李千歲大喜,便封伍雲召爲都督大元帥,掌管河北各路兵將,立刻分付起造帥府,候元帥到任。雲召拜謝。壽州王傳令退班,是日文武各散。從此伍雲召在河北爲帥,此話不表。

直到後來隋煬帝駕幸江都,伍雲召、伍天錫、雄闊海一同起兵擋駕,宇文成都獨戰三將,遇裴元慶打退成都,煬帝倒退龍舟三十里,這些都是後話慢表。

《說唐演義全傳》第二十回:韓擒虎收兵復旨 程咬金窮賣柴扒

再說那朱燦救了伍雲召,接了伍公子到家撫養,長到十二歲,便勇力異常,助朱燦造反稱王,名鎮南越。也是後話。

如今先說正傳,當下宇文成都打破西城,倒錘打死伍保,殺進帥府,但未見一人。聞說反臣逃出南城,想南城有尚將軍把守,反臣必被遭擒,不怕他走上天去。差衆將出南城,幫尚將軍協擒伍雲召。衆將答聲:“得令!”上馬提兵而去。

且說韓元帥在營聞報說:“宇文老爺打破西城,特候元帥。”韓擒虎大喜,帶領三軍,竟進再說東門。

再說南陽城裏軍士見主帥已逃,軍中無主,皆四散逃走,也有一大半投降的。城門大開,百姓香花迎接。擒虎進了東城,來到帥府,宇文成都忙出轅門迎接。元帥進了帥府,升坐大堂,兩班將士站立,宇文成都上前參見說:“元帥在上,末將參見。”擒虎道:“將軍少禮,難得你蓋世英雄,打破南陽。反臣何在?”成都道:“末將攻城之時,他已開出南城門逃走,末將已差衆將協幫尚師徒共擒反臣,必定成功。”元帥還未開言,又報:“北城新文禮候令。”元帥道:“令進來。”軍士應聲傳出。新文禮慌忙進見,且說道:“元帥在上,末將參見。”韓爺道:“將軍少禮。”分付左右,就於帥府堂上大擺慶賀筵席,好待尚師徒拿住反臣,打上囚車,解往長安便了。

元帥正分付間,早有軍士報道:“啓上元帥,尚將軍在外候令。”韓爺分付:“令進來。”軍士應聲傳出。尚師徒帶同衆將,走進帥府堂上,口稱:“元帥在上,末將尚師徒參見。”韓爺道:“將軍少禮,反臣拿住了麼?”尚師徒道:“不曾拿得,被他逃走了。”元帥大怒道:“你這狗官,怎麼不小心?縱放了反臣,其罪不小。左右,拿去砍了!”尚師徒大叫道:“元帥,容末將一言,分剖明白,死也瞑目。”韓爺道:“有話容你說來。”尚師徒道:“彼時末將把守南城,反臣城中衝出,勇不可當。末將忙上前攔住,他撞陣而走。末將的坐騎名曰呼雷豹,行動如飛,便拍馬追他的千里馬,與他大戰十餘合,末將戰他不過,只得敗下。他又逃去。末將心中不捨,復又拍馬追上,又與他連戰八九合,怎奈那廝力大無窮,末將又殺他不過,只得將這匹呼雷豹的領鬃毛一拔,那馬嘶叫起來,口吐黑煙,反臣的千里馬驚跳起來,反蹄蹲倒,幾乎把反臣掀跌下來。我把提爐槍又是一槍刺去,反臣把槍相迎,又戰了數合,末將力不能勝,只得又把馬鬃毛一拔,反臣的馬又是一跳,把反臣翻下馬來。”韓爺道:“他跌下來,就好拿他了!”尚師徒道:“元帥不要說起,彼時末將見他落馬,心中大悅,正欲把手中提爐槍刺去,只見旁邊趕過一個黑麪鬍鬚的人來,眼似銅鈴,手執青龍偃月刀,照末將面上劈來。末將哪裏抵擋得住,幾乎性命不能相保。自此反臣上馬逃去。今見元帥,只望逞功,不道反要加罪末將。”韓爺道:“使刀的是什麼人?如何這等驍勇?”尚師徒道:“想是漢朝義勇武安王關公手下的周倉將軍。”韓爺想道:“原來這伍雲召大數未絕,故有神明相救,因此在長平崗連挑二十員大將。”分付左右放了綁,”你這狗官,今日不奉聖旨,暫且饒你以後須要忠心報國。”尚師徒應道:“是。”退出轅門,自回歇息。

韓爺差官查盤倉庫,點明戶口,養馬五日,發炮回軍,得勝班師。宇文成都稟道:“元帥,那先鋒麻叔謀,雖然屢次失機兵敗,固非反臣對手,尚師徒名聞四海,尚且不能勝他,豈叔謀無勇無謀之輩耳?乞元帥開莫大之恩,釋他的罪。”韓爺心中一想,說:“然也,宇文將軍之言甚爲有理。”分付軍士:“快請麻爺相見。”軍士得令,來到後營養馬的所在,叫道:“麻爺,元帥有請。”麻叔謀聽得,大喜道:“啊唷,好了。如今馬糞臭氣不吞了。”同了軍士來到帥府,上堂參見。韓爺道:“麻叔謀,我今放了你,下次須要爲朝廷出力。”叔謀道:“這個自然,如今反臣不見了,南陽又奪了,班師回去,下次不敢了。”韓爺分付尚師徒帶領本部人馬,回臨潼關把守。尚師徒道:“得令。”就帶本部人馬自回臨潼關而去。韓爺又令新文禮帶領本部人馬回紅泥關鎮守。新文禮得令一聲,也帶本部人馬自回紅泥關。韓爺同宇文成都大隊人馬往長安進發。南陽百姓跪送登程,韓爺委官把守,不許殘虐百姓,衆百姓歡呼稱謝。韓爺離了南陽,行過長平崗戰場,愀然淚下,可憐數萬軍士,死於此地。

一路無話,你看三軍浩蕩,旌旗遮道。正是:鞭敲金鐙響,齊唱凱歌聲。班師回朝,好不威風。文官紅袍紗帽相迎,武將戎裝披掛相接,逢州過府,非止一日,來到長安。分付扎住三軍於教場之內,自同宇文成都、麻叔謀三人進長安城。

來到朝門,正值早朝。煬帝還未退朝,黃門官啓奏道:“齊國公韓擒虎得勝班師,朝門外候旨。”煬帝聞奏大悅,道:“傳旨宣進來。”韓爺進殿,俯伏奏道:“臣韓擒虎見駕,願我皇萬歲。”山呼已畢,煬帝道:“卿路上鞍馬勞頓,南陽已平,賜錦墩對坐。”韓擒虎謝過恩,便將平南陽表章上達。煬帝展開一看,龍情大悅。封齊國公韓擒虎爲平南王,宇文成都爲平南侯,麻叔謀爲都總管;其餘將士各皆封賞。在朝文武各加三級。設太平宴,賜飲文武羣臣。又出赦書,頒行天下,除犯十惡大罪、謀反、叛逆不赦,其餘流徙、笞杖等,不論已結證未結證,已發覺未發覺,俱皆赦免。

赦書一出,赦出一個橫蟲來,此人非比尋常,乃是賣鹽狠漢,十分闖禍,人人怕他。那人生得身長力大,勇不可當,因賣私鹽,打死了巡捕官。問官憐他是一條好漢,審做誤傷,問成流徙,監在牢內。此赦書一到,他便被赦放了出來。此人大反山東,十分厲害,卻住在山東濟南府歷城縣管下一個鄉村,名喚斑鳩店鎮上,姓程雙名知節。他身長八尺,虎體龍腰,面似青泥,發似硃砂,勇力過人,十分兇惡。他父親叫程有德,七歲對父就沒了,單依母親看養。不料文帝兵下北齊,連遭兵火,程太太給人做些生活,苦守着他。九歲上,與秦叔寶一起讀書,到大來卻一字不識。後來長大,各自分散。母親叫他做些買賣,卻沒有本錢。有幾個無賴同他去賣私鹽,倒也賺錢供母。因他動不動與人廝打,十分闖禍,個個怕他,都叫他做程老虎。不料偶然一日,撞着一起新充鹽捕的,相打起來。咬金性發,早把這夥巡鹽捕快打死了兩個。地方差人拿捉凶身,他恐連累別人,自卻挺身到官投到,認了凶身,問成大辟。問官憐他是個直性漢子,緩決在獄,已經三年。時逢煬帝登基,將他也赦在內。

程咬金聞了這個消息,算了半夜,心中想道:“出去沒有飽飯吃了,怎生是好?”你道這程咬金爲何不想出監去?只因他在牢中有得吃,有得用。凡有犯人下監,坐分子要酒飯吃,就如目下牢頭一般。

果然到了次日,看見監門大開,犯人紛紛出去。不一時,監中走得一空。獨有程咬金呆呆坐着,身也不動。禁子走來說:“程大爺,朝廷恩典,大赦天下,罪人都去盡了,你卻賴在此怎的?”咬金聽說”賴在此“三字,心中就起風波,大怒起來,趕上前來,撩開五指,如鐵扇一般打去。衆牢頭都曉得他的厲害,俱來解勸。咬金道:“入娘賊的,你們要爺爺出去,須要請爺吃酒,吃得醉飽,方肯甘休。”那幾個老成的牢頭,知道拗他不得,恐他性發,沒奈何去買了半壇酒,和大半壇的清水燙熱了,端在咬金面前;又買了些牛板腸,相請他吃,算賠罪他。那咬金正在枯渴頭上,不管三七念一,直了喉頭,吃個風捲殘雲,立起身來說道:“酒已盡了,肉已吃完了,咱卻要去了。你們可有衣帽,拿來借與我程爺爺穿穿,明日拿來還你。若不借,卻不咱的撩子都出來了,怎好外面去見人?”禁子聽說,着急道:“這又是難題目了。”只得說道:“程爺爺,你是曉得的,我們都只有隨身衣服,日日當值差徭,哪裏有多餘的?”咬金睜着眼,只是要打。禁子無奈,說道:“只有一件孝衣,是白布道袍;一頂孝帽,是粗麻布頭巾,這倒是閒着的。程老爺,你要,便拿了去。”咬金罵道:“入娘賊,你把孝衣來搪塞我麼?咱今不要管它,你且拿來。”禁子取一頂粗麻布頭巾,一件白布道袍,遞與咬金,說道:“程大爺請穿戴起來。”咬金接在手中,將麻布頭巾往頭上一套,誰知頭大巾小,把頭一揎,竟揎開了。咬金只得前高後低戴了,將白布道袍披在身上。下身一條褲子磨了三年,也只剩得一塊破布頭了,遮了陰囊,露了屁股;遮了屁股,出了卵袋。咬金只得將道袍揸攏遮了。腳下拖一雙破草鞋片,踢踢搭搭的跑出監來,竟向西門而來。因性急慌忙亂跑,卻撞着一副賣麻油的擔子,撞了一個滿懷,一崩卻把油擔撞翻。那人一把扯住咬金,早把那件道袍從下直扯到領上,扯開了。咬金卻待要打他,只因惦念母親,急急的撇脫那人,便飛跑而去。正是:

只因慈母懸肝膽,忍氣吞聲不較量。

《說唐演義全傳》第二十回:韓擒虎收兵復旨 程咬金窮賣柴扒 第2張

咬金一直竟往家中奔來。一到家中,可憐母子三年不見,抱頭大哭一場。然後程老太太說道:“兒啊,自從你打死捕人,問成死罪,下在獄中,我做孃的十分苦楚,一言難盡。欲要來看看你,那牢頭禁子如狼似虎,沒有銀錢使用,哪裏肯放我進監?因此做孃的日不能安,夜不能睡。只得與人做些針指,方得度命。如今不知我兒因何得放回家?”咬金道:“母親的苦楚,孩兒也盡知道。如今換了皇帝,大赦天下,不管大小罪犯,一齊赦了。故此孩兒也遇赦放回家來。”程太太說道:“不知換了哪一朝皇帝?”咬金道:“母親倒說得好笑,換皇帝是換皇帝了,說什麼一朝兩朝。”程太太說:“看你這畜生,還是照舊這般性子,坐了三年死牢,還不曉得改過自新,哪換朝代,是換皇帝。”咬金說:“原來做皇帝有一朝一朝的,我哪裏曉得?如今聽得人說什麼文帝死了,煬帝做了皇帝,故此赦了孩兒出來。閒話不必說了,我餓得很,有飯拿些來我吃。”程太太道:“說也可憐,自從你入牢之後,做孃的指頭上做來,每日只吃得三頓粥,口內省下來,餘有五升米,在牀下小缸內,你自去取出來煮飯吃吧。”咬金聽說,便去取將出來,傾在一個竹籮內,走到河邊淘了,拿回來煮飯,等得熟了,吃一個不住,掃倉罄盡,還只得半飽。程太太道:“看你如此吃法,若不掙些銀錢,如何過得日子?”咬金道:“母親,也不難,快些拿銀子出來,待我去做買賣,還去販私鹽,就有飯吃了。”程太太說:“我哪裏來的銀子,就是銅錢也不能夠見面。你不要想差了,做孃的好不苦楚。”咬金道:“既沒有銀子,銅錢當頭是有的,快拿出來,待孩兒去當來做本錢。”太太說道:“也罷,我有一條舊布裙子,才洗乾淨的,你拿去當內當幾十個錢,不要買私鹽,買些竹子回來,待我做幾個柴扒,你拿出去賣,可也將就度日。”咬金說道:“母親講得是。”當下程太太取出裙子,咬金接了,出門竟奔斑鳩店鎮上而去。

那些市上的人見了,都吃驚道:“不好了,這個大蟲又出來了。”有受過他氣的,連忙關門不出。咬金一直來到當中,大叫道:“當銀子的來了。走開走開。”把那些贖當頭的人一齊推倒,都跌在兩邊。咬金便將這條布裙,望櫃上一拋,把手一搭,騰的跳上櫃臺坐了。大喝道:“咄!快當與我。”當內大小朝奉齊吃了一驚。內中一個卻認得他是程老虎,連忙說道:“啊呀!我道是誰,原來是程大爺。恭喜恭喜,遇赦出來了,小可們尚未與程大爺作賀,不知程大爺要當甚的?”咬金道:“要當銀子,不要當多,只當一兩銀子與我。”這位朝奉連忙打開一看,卻是一條布裙,又是舊的。若是新的,所值也有限,哪裏當得一兩銀子。心中想道:“不當與他,打起來非同小可;若當了他,今日也來加,明日也來加,如何使得?倒不如做個人情罷。”主意已定,連忙稱了一兩銀子,雙手送將過來,說道:“程大爺,恭喜出來,小可們不曾奉賀。今日有白銀一兩,送與程大爺,作爲賀禮。裙子斷不敢收。”咬金笑道:“你這人倒也知趣。”接了銀子,拿了布裙,跳下櫃來,也不作謝,竟出當門,到竹行內來。開行的主人,向來是同咬金賭錢的朋友,名喚王小二,正立在門首觀看。遠遠的望見程咬金走來,連忙背轉身,朝裏立着,口中假意說道:“你們這班人,吃了飯不要做生活,把這些竹放齊了。”話還未完,咬金一見,奔至後邊,登的一腿,將王小二踢倒。王小二連忙爬起來,說道:“是哪個,爲甚跌我一跤?”咬金不應,回手一掌,把王小二打得滿面流血,喝道:“入娘賊,你不識得我程大爺嗎?快送幾十根竹子與我,我便饒你。”正是:

自恃力大多強橫,索詐人財無愧慚。

畢竟不知王小二怎樣回答,且看下回分解。

詩詞名句
成語典故
神話故事
傳統文化
古文名著
姓氏文化
歇後語
對聯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