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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國春秋》第十八回:義膽忠肝難勝讒夫 志悲氣憤單摧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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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夷夢》是清代汪寄著白話長篇神魔小說,又名《海國春秋》,四十回,成書於清乾隆五十一年(1786)前。此書敘述趙匡胤黃袍加身,舉朝歸順。唯韓通全家殉難,李筠起兵討逆而兵敗自殺。韓通弟韓速,李筠幕賓閭丘仲卿,爲復仇而投南唐。南唐君臣不思謀國反思媚敵,韓、閭丘離唐往西蜀,途經黃山,被引入希夷老祖洞府。二人安寢石上,乃得一夢,仲卿到海國浮石,韓速到海國浮金,二人各爲其主,既立軍功又肅吏治。然才過五十年,卻遇陸秀夫抱幼主投海,知中原已歷三百載,趙氏國亡,元人入主中原。韓、閭丘驚夢,遂從希夷仙去。作品以洋洋50萬言講述一夢幻故事,前所未見,實是作者的一種創造。總之,全書結構、佈局比較新穎,故事情節也頗曲折。那麼下面小編就爲大家帶來關於第十八回的詳細介紹,一起來看看吧!

話說時務達接着前軍急報,進入後營,復對冠軍說道:“上日有舊僕到自帳中,便謁小將,問彼奚自,據云,前時投在郎府,今羅、鍾二大夫有要事通知,囑彼前來,只作寄家信,暗帶書予密呈。郎大夫展閱色喜,使藏好,送與子大夫。及至鴛鴦城,子大夫先已曉得,將此書焚去,只說星速舉行,請郎大夫靜聽,遇便即詣面達。郎大夫修札復鍾、羅,命彼回去。因來問可有家報?小將詢彼可知書中所言何事?彼言聞得浮石國有人到羅大夫家,卻不通知,是否爲此?後便聞有拾書事件,子直又來與福厚密談多時,今將軍受屈,非他們暗算,卻是何人!須要小心。”

冠軍謝道:“深蒙雅愛,留心防備便了。”

次日朝見,浮金主問道:“破嶺妙策可曾想得?”

冠軍奏道:“臣愚,細想不出。除守待之策,惟有使人入黃雲城,囑餘、包設計,將客卿、西山調去,另用庸將,或許可破耳。”

浮金主道:“此策何須冠軍費心?久已行過,顧覆在內阻塞,不能爲力。可另思神算計謀,勿再遲誤。”

冠軍道:“觀浮石臣賢君信,正是昌熾氣象,未易圖也。”

浮金主道:“然則將所得土地還彼,率兵歸國耳?”

冠軍道:“費兵費糧,土地亦非易得,何可輕棄?臣愚竊謂,主上可以還都,令將士於此屯田以守,既不須解糧,兵又土著,可乘有機,便行進取。主上率大衆爲援,庶幾萬全無失。”

浮金主道:“寡人還師,冠軍在此屯田如何?”

冠軍辭道:“臣願隨主上歸國,請另選賢將鎮守。”

浮金主道:“冠軍且退,容寡人思之。”

冠軍出帳,郎福厚奏道:“韓速之意,便可見矣!所以不敢動者,以大軍在此。今欲主上領兵歸國,其意何居?而辭鎮守者,以書敗露之際,雖口假辭,心實拿穩,主上動足,則數百里山川土地皆爲所有,藉此以圖本國,誰能制之!”

浮金主道:“燭相國言其忠貞不二,何至如此?”

郎福厚道:“相國雖是賢臣,然不知大奸似忠,大詐似愚。平日惑於耳目,深信冠軍,設或拔扈,不知相國何以治之?此諸葛孔明誤信馬謖也!”

浮金主道:“然則將若之何哉?”

郎福厚道:“子直獨力恐不勝任,臣素知中大夫羅多材、鍾受祿俱屬能幹,命使協子直盡理,子直駐紮鴛鴦,使羅多材、鍾受祿將先所練一萬精兵分開,各領五千,於西邊地方巡視,隨城駐紮,以成犄角之勢,而爲緩急之援,庶不致誤。”

浮金主道:“如此措置亦好,昨報浮石又下嶺安營,未見動彈,卿可前去看來。”

郎福厚奏道:“現有下戰書在此,讓子大夫送來,請主上定奪。”

浮金主道:“爾意若何?”

郎福厚道:“此刻仍使冠軍前去,待羅、鍾受任,另作道理。”

島主道:“可召進營議事。”

冠軍到來,浮金主道:“浮石送到戰書,冠軍意下如何?”

冠軍道:“嶺上有人,非算定不動,今又請戰,必有狡謀。臣以爲回之便札,且待其師變後,再作道理。”

浮金主道:“冠軍且往前營,候寡人之令。”

冠軍領命,到鴛鴦城,將士歡呼,俱來參見。前在各處鎮守諸校,都重稟明交代。冠軍令各歸隊,金墉、楊善、金湯隨着不去。冠軍便於帳旁小營內住下,金湯問道:“主上信反間書,欲將冠軍廢棄,卻系郎、子二大夫再三解釋,方獲免咎,可系真麼?”

冠軍含笑不答。楊善道:“反間書明系挾仇陷害,冠軍理應深辯。”

冠軍道:“深辯何益,彼等朋結謀成,分剖百語,不敵暗中片言。惟有燭相國到方能渙釋耳。”

《海國春秋》第十八回:義膽忠肝難勝讒夫 志悲氣憤單摧大敵

金湯道:“當初在聚囊山守住,到也不受此輩瘟氣!”

冠軍道:“此亂言耳!舍倫棄義,與狂徒何異?惟得草竊之名耳。”

金湯道:“今日方知古來多少變亂,皆奸佞爲私,而不顧公,以致激成。假令更加相逼,冠軍建議以清君側之惡,誰得而禁之!”

冠軍道:“此亂首也!純臣豈有此事?昔之叛逆,皆借清君側,以文其奸,而肆兇惡。我若立心不堅,則於聚囊山時,五將受傷,威敵就擒,長驅直入,誰能阻擋,尚且俯首聽命!今君臣之名已定,而復借名妄動,是爲亂階,豈不爲千載所笑?嗣後,汝等勿再作如此語。”

楊善道:“主上既受蠱感,小人慾報宿怨,而攘將成之功,不亦危乎!”

冠軍道:“吾命定於天,天定應死,無此輩亦不得生;天定不應死,此輩雖窮兇極險,其奈天何!”

二人嗟嘆。

只見樑思走來道:“子大夫請議事。”

冠軍入帳,子直迎上,禮畢問道:“敵人昨下戰書,未曾批迴,今日又到,請教如何發落?”

冠軍道:“掛起免戰牌,使來使將原書回去。”

說猶未了,忽聞鼓聲大震,巡軍報道:“敵人於三裏溝列陣,前鋒已到濠邊。”

左廂將軍稽成怒道:“浮石欺我太甚,小將願同右廂將軍前往破敵!”

子直喜道:“還系將軍忠勇,二位可帶兵三千軍爲前鋒,我領諸將押陣,冠軍守城。”

冠軍道:“據不佞意見,仍系閉門以待其敞爲是。今彼新來,銳氣正盛,未易當也。”

稽成道:“冠軍試觀之。”

憤憤邀單鳳領兵同去。子直率衆將接應,俱到陣前。

對面金城銀髮雪須,提刀搦戰。單鳳欺其年老,挺槍而出。金城問道:“汝系何人,敢擋將軍的馬頭?”

單鳳道:“吾乃浮金國右廂將軍單鳳,特來取汝白首!”

說罷,舉槍刺入,金城隔開,笑道:“無命小卒,不足污吾寶刀,可速回去,換韓冠軍來!”

單鳳掣回槍又刺。稽成聞得大怒,催馬拎斧喊道:“汝老不知死,口出大言!”

馳到夾攻。戰過十餘合,金城刀背挑開巨斧,回刀朝單鳳頭劈下。單鳳雙手擡着槍桿抵攔,金城刀利手重,將槍桿剁斷,單鳳連盔帶腦,直破到馬鞍。稽成自旁轉斧劈來,金城閃過,順往馬後仰臥,將刀背掠上,恰恰打入斧頭下柄隙中。稽成把持不住,爲刀挑脫,落於遠地,欲掣劍來砍,心急偏不得出鞘。金城回身轉頭,輕輕擒其在鞍,歸營擊下。龔奎忍不住,舞鐗向前,衆校皆向敵營衝去;浮石諸將亦紛紛而上,各尋對手廝殺,龍街見有絳袍金甲者在陣前指揮,料系子直,暗引二百名狼頭軍,斜刺裏抄將過來。子直只望衆將戰爭,卻不曾堤防旁邊有兵突至。龍街將到,軍士發喊道:“敵將殺來也!”

子直猛然回頭,看得切近,魂不附體,連忙轉馬往陣中奔。衆卒向前攔阻,龍街撥卻器械,穿出背後,單追子直。陣內着急,只得鳴金,諸校齊回。

東方旭見龍街右手高舉金錘,慌取彈丸,認定發去,正中拇指,金錘墜地。龍街忍着不顧,仍然加鞭急趕,子直甚虧所騎的系名駒,龍街終不能及,始掛住單錘,取虎筋弓,抽狼牙箭,審準拽弦。子直跑得正慌,忽然後面馬蹄聲緩,偷回頭,看見箭劈面飛到,魂不附體,急忙抱鞍而伏,正中頭盔,將纓射落,子直拚命加鞭。龍街見諸將紛紛回來,拾起盔纓,率領衆兵便徑歸營。

這邊子直到得壕邊,跌下騎來。守門軍拿並後面趕回的將官,扶還城內,口吐白沫,雙目緊閉;軍中醫政將強神壯膽湯灌下,方纔蘇轉。冠軍進帳問候,諸將齊來請安。子直問軍政司道:“少了多少軍士?”

答道:“失了將軍單鳳、稽成,親校孫全,副校王發初、魏能、項谷豐、洪兆,並軍士三百餘名,着傷者頗衆。”

子直使記室修本具奏。

浮金主閱畢,見折了許多將士,驚與郎福厚看,道:“自從出兵以來,未嘗有此大敗。”

郎福厚接本,見稽成遭擒,單鳳喪命,失去心腹,冠軍並未出陣救援,奏道:“韓速之心跡,益可見矣!袖手旁觀,視損兵折將,而若罔聞,稍有心於王事者,何至如此!若不早爲綢繆,實爲心腹大患!”

浮金主聞言,怒道:“差護衛飛往前營,檻來正法!”

當時太醫國萬年急奏道:“願主上息雷霆之怒,使召前來詰問,待其理屈詞窮,乃治其罪。今未明白,而先檻逮,素聞冠軍與將士恩同父子,或衆憤怒而變,敵攻於外,軍叛於內,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

浮金主道:“依卿所奏。”

冠軍聞召起身。次日近營,見羅多材、鍾受祿亦到,二人相邀一同朝見。冠軍讓其先入,後乃獨進。浮金主變色道:“前日出兵,冠軍破何陣?斬何將!”

冠軍道:“臣受子大夫將令守城,因未上陣。”

鍾受祿道:“子大夫文臣,冠軍武將,如何文臣臨敵,武將守家?”

冠軍道:“大夫不知,浮石金城老成練達,加以西山文武足備,近日客卿又來幫助,其鋒難櫻,並非各處將官可比!前日鬥陣,幾乎大敗,其下嶺請戰,實有定謀。子大夫問當守當戰,不佞力陳當守,避其銳氣,待其師老,而後擊之。稽、單二將慫慂出兵,子大夫信其言,令不佞守城。非不佞欲守,而請子大夫出戰也!”

羅多材道:“聞敗緣何不救?”

冠軍道:“奉令守城,輕出而城有失,咎將誰歸?況聞右偏廂喪,左偏廂擒,面子大夫已回,過吊橋矣!”

郎福厚道:“據冠軍道來,絲毫無過,皆子大夫之過?”

羅多材道:“真所謂捨命而獲戾,安居而無咎也!”

冠軍道:“捨命有益於國則爲之,若不知事機而徒捨命,實爲誤國!居而失事則應取咎,如合理宜則爲知機。”

浮金主道:“居而喪二將軍,安得謂之無失,猶欲辭咎乎?今限冠軍三日獲金城,以雪兩偏廂之恥,毋得羈遲!”

冠軍也不置辯,遵回鴛鴦,仍於小帳內住下。揚善、金湯同來請安,問問事勢,冠軍俱無所言。

當日羅多材、鍾受祿到營,子直接入內帳稱謝。子直道:“郎大夫保二位大夫到任,意在分開所練軍將。”

《海國春秋》第十八回:義膽忠肝難勝讒夫 志悲氣憤單摧大敵 第2張

羅、鍾答道:“另有所囑。”

子直道:“莫非畢其命乎?”

羅多材道:“多材亦問及此,郎大夫言,其事與子大夫足以了之,不須某等經管。”

子直笑道:“知之矣!”

鍾受祿道:“知系何事?”

子直道:“篦數百里膏腴,以潤澤耳!”

二人齊笑起來。

子直道:“既蒙顧庶長厚貺下交,何以前日臨陣,將官盡力追射?若非躲得快,幾乎不得與二公相見。”

羅多材道:“相交系顧庶長,主兵系西山,將官之追,顧庶長不知也。”

子直令龔奎等五十員將校、五千軍士,隨羅多材往鷺鷥一帶城邑地方,邀巡保護;令樑思等五十員將校、五千軍士,隨鍾受祿往芙蕖一帶城邑地方,邀巡保護。二人分領去了。

楊善告訴,冠軍俱不回答。金湯稟道:“適聞天印用大艦進兵,浮石沿邊城塞不能保守,俱爲所破,鋒勢甚銳,今已至猿啼峽矣!”

冠軍道:“洋濱水塞,無大險隘,天印猝然而來,是以皆破。然西山、客卿預先自有定算,料難過峽也。”

金湯道:“前日被擒之稽成,浮石放了回來,冠軍可問問敵人形勢。”

冠軍道:“嶺上事,問與不問都一樣。”

守帳軍士稟道:“子大夫請議事。”

冠軍行進中營,稽成在坐,見冠軍入,俱下階迎上。冠軍問道:“稽將軍如何得脫?”

稽成道:“浮石甚畏冠軍,西山問道:‘冠軍何不出戰?’小將言:‘另有奇謀襲汝黃雲城矣!’諸人失色。西山道:‘今兩國罷兵修好如何?’小將思彼既欲求和,正好借勢回國,因答道:‘此事寡君主之,小將不敢與聞,或者將此意轉奏,允和與否,小將不能保定。’西山道:‘得將軍如此,足矣!’又爲小將餞行,令送下來。看嶺上面,卻不難破,惟有路口各處嚴緊耳!小將且往老營面奏主上。”

子直道:“且緩,聞主上限冠軍三日取金城,報二偏廂之仇,今已第三日,不見動靜,諒有奇謀?”

冠軍道:“強兵分出,城內瘡痍未愈,何能臨敵!焉有一人作一陣之理?”

子直道:“又有戰書在此,請教如何批發?”

牙將呈上,冠軍接看,大怒道:“欺人太甚!”

取筆批了,即回小帳。

原來金城擒得偏廂報功,西庶長命帶進營,捆綁手推入。稽成叩頭乞命,西庶長道:“爾如何敢做偏廂將軍,可將下去砍來!”

稽成痛哭,捆綁手攙扶出營,客卿道:“且住!浮金冠軍得我兵將,數次釋放回來,今不若也饒這廝,以答其禮。”

因問稽成道:“冠軍何不出戰?”

稽成收淚叩頭稱謝,答道:“前日上國連下戰書,子大夫請與計議,冠軍言上國準備整齊,不可出戰,惟有屯田謹守,以待事機。子大夫不信,令小將同單鳳出陣,自己接應,冠軍守城。小將遇見老將軍,無知狂妄,見斬了單鳳,使從背後舉斧砍下,不知老將軍如何將板斧挑落,小將手無兵器,爲老將軍所擒,蒙師爺宥赦,感恩不荊”

客卿令再修書,差小校同稽成往鴛鴦城來。

小校持回戰書,客卿接看,見後批道:“韓冠軍來日單騎破陣。”

客卿愁眉道:“單騎而來,定是憤甚怒極,必須生致無損方好。”

齊集諸將吩咐道:明日戰陣,擺於嶺下路口,只可緩纏以困之,不得傷殘,致誤大事。凡兵卒鉞、鏟、撾、戟、刀、斧、槍、矛俱不必用,拐、盾、梭、錘、鞭、鐗、棍、鏜無鋒利之件聽便。步騎各分十二陣,輪旋接鬥以誘之。白交引頭陣,步兵一千,苗鬥、雍伸爲副,許衙領騎兵五百押後,盔甲纓章,旗號坐騎,純用皁色;樊理引第二陣,步兵一千,甘淡、餘無好爲副,東方杲領騎兵五百押後,皆用黃盔黃甲,皁纓皁章,旗號上黃下皁,坐騎黃馬皁裝;翼受引第三陣,步兵一千,葛炯、姜汴爲副,宮靖領騎兵五百押後,皆用春盔青甲,黃纓黃章,旗號上青下黃,坐騎青馬黃裝;武備引第四陣,步兵一千,郗瓏、於珍爲副,蔡邵領騎兵五百押後,盔甲纓章,旗號坐騎,純用青色;蒲倜引第五陣,步兵一千,倜泉、鼓椽爲副,烏剛領騎兵五百押後,皆用黃盔黃甲,青纓青章,旗號上黃下青,坐騎黃馬青裝;原嶠引第六陣,步兵一千,郭晟、孔求爲副,何丹領騎兵五百押後,皆用紅盔紅甲,黃纓黃章,旗號上紅下黃,坐騎紅馬黃裝;花鶚引第七陣,步兵一千,賴天雕、賴天鵬爲副,華熊領騎兵五百押後,盔甲纓章,旗號坐騎,純用紅色;班偉引第八陣,步兵一千,施績、權弘爲副,遊光領騎兵五百押後,皆用黃盔黃甲,紅纓紅章,旗號上黃下紅,坐騎黃馬紅裝;郭昱引第九陣,步兵一千,桓槎、宗政爲副,俞燉領騎兵五百押後,皆用白盔白甲,黃纓黃章,旗號上白下黃,坐騎白馬黃裝;田受引第十陣,邢貫、馬毓爲副,宇文正領騎兵五百押後,盔甲纓章,旗號坐騎,純用白色;蒼敏引第十一陣,步兵一千,魯泗、潘沓爲副,沈氅領騎兵五百押後,皆用黃盔黃甲,白纓白章,旗號上黃下白,坐騎黃馬白裝;陶均引第十二陣,步兵一千,褚邕、賀千里爲副,公觀領騎兵五百押後,皆用皁盔皁甲,黃纓黃章,旗號上皁下黃,坐騎皁馬黃裝。

中軍立巢車一乘,龔壟古尚、山靜、邢樹四將,備領步兵三百守之。李之東挖深三丈、寬二丈、長三十丈濠溝三道,近車者用機關板陷,外二道用蘆蓆草陷,三陷內各伏撓鉤手三百名。溝兩頭各用騎兵八百名,結方陣,湛欣、谷虛統之;後伏網車二百乘,諸杏、淤光率之。金城、信恆、龍街、鐵柱各領騎兵五百名,帶何臯、何靛、常言、裴淦、史美、賴熬、桑新、丙璜、佘先、佘佑、竇忠、樑廣爲以御援兵。何舟率山盈、谷裕、書丹等各偏裨,領步騎屯紮嶺麓,看勢接應。

十二隊外,各處各陣兵將,盔甲章纓旗號,俱須五彩,依方間搭,鮮明豔麗。凡向敵圍裹,一、三、五、七、九、十一六陣,皆自西北而旋東南;二、四、六、八、十、十二六陣,皆自西南而旋東北。凡將接戰,軍士俱奔馳圍裹;軍士過盡,後陣之將到來,前陣接戰之將,俱抽身隨兵歸陣。十二陣步騎過盡,內外圍成,陶均、公觀、白交、許衢、樊理、東方杲等兵馬列北隅;翟授、宮靖、武備、蔡邵、蒲倜、烏剛等兵馬列東隅;原嶠、何丹、花鶚、華熊、班偉、放光等兵馬列南隅;郭昱、俞燉、田受、宇文正、蒼敏、沈氅等兵馬列西隅。騎磨步輪,左右交錯,兵主圍困,將主誘敵,十二陣及車騎將官,轉輪接戰。步包於內,騎裹於外,務必生擒,切勿損傷。衆將得令,各退備辦。

西庶長道:“既系單騎,先生胡不覿面招之?”

客卿道:“覿面使子郵兩難,反恐致誤。古佔數理,尚未能即晤也。”

不說當夜備辦事務,單說次日諸將領兵下嶺,擁着巢車,列成陣勢。只見冠軍單騎緩緩向陣前來,信恆記起舊事,按納不住,驟馬撥戟迎上。冠軍只作不知,斜刺往陣內去。信恆從旁使戟穿上,冠軍閃開,信恆便向脅邊鉤回,光滑莫能得人,不知冠軍這副甲,系貘皮攢成,輕而且薄,十層金甲,無比堅固,戟枝雖利,何能鉤透?信恆見刺不着,鉤不住,怒氣轉加,奮勇又刺。冠軍左手接過撾,右手捉住戟杆。

信恆之戟原有一丈六尺長,見冠軍執着杆,用力不能得回,便帶轉馬頭,連加數鞭,雙手盡力奮奪。冠軍將撾掛住,兩手擎起戟杆,將信恆懸空提離雕鞍,摔下地來。金城、鐵柱驟馬早到,冠軍見老將,料系金城,便轉過戟來接戰。鐵柱使棒夾攻。信恆被摔,尚未損傷,起來飛步追上那馬,翻身跨坐,掣鞭趕回。盤戰十餘合,三將力弱難支,齊敗下去,冠軍也不追趕,仍向陣內加鞭。龍街舞起雙錘,迎敵三合,左錘乘空擊下,爲長戟架住;右錘劈面打來,不期那戟串轉,自下迎上,將兩柄金錘俱震落地。龍街慌將雙腿連夾坐騎,直向冠軍馬旁衝去。冠軍回身,使戟飛擊,正中肩膊,龍街翻身落馬。金城、鐵柱兩騎趕回,舍死敵住,龍街得脫。

只見白交、苗鬥、雍伸三將齊到,喊道:“二位將軍少歇,待小將擒此匹夫!”

金、柱二將退去,三將同上。戰過五合,許衢又到,樊理引着甘淡、餘無好隨後攻來。白交等四將便抽身轉東而去。戰過數合,東方杲、翟授、葛炯、姜汴、宮靖陸續俱到,交接起來,樊理等帶着東方杲向西而去。葛炯系舊芰頭城守將,陸益的內侄,想要報仇,使動萱花斧,緊緊逼入。

不覺坐馬前失,向冠軍懷內撞來,冠軍讓過,姜汴在後急閃不及,斧鋒從面上刮下,冠軍順撾掃去,死於非命。翟授、官靖護着葛炯,隨兵歸圍。

武備、郗瓏、於珍方到交鋒,蔡邵聞知姜汴喪命,趕至接戰,蒲替、車泉、鼓椽已到,不隨衆去,盡力爭持。烏剛策馬喊道:“蔡將軍,這件功勞讓了我們罷!”

蔡邵抵擋不住,正欲奔逃,撾已着身,措手不及,頸折而死。

原嶠、郭晟、孔求等第六陣俱到,武備見本陣兵馬已過,便不戰而去。原嶠見撾法周密,況奉軍令生擒,料不可得,鬥過兩合,看花鶚等已到,便抽身邀蒲倜等一同旋去。何丹不服,想道:“雖奉軍令生擒,就打死他,難道律上有罪麼?”

乃使錘飛舞滾入,冠軍揮撾揭上,右臂折斷,雙錘並落,拖鞍逃脫。

花鶚等四將攔阻在前。花鶚系穆新的妻兄,賴天雕、賴天鵬系黃廣大的徒弟,華熊又系花鶚的外甥,諸人素常懷恨,今偏點在一陣,正中心懷。當下花鶚使長戈,賴天鵬使黃金鋏,賴天雕使開山斧,華熊使丈八蛇矛,四方圍住,盡命爭持:鋏從頭上蓋,斧從背後劈,矛向脅邊刺,戈自下盤拉,果然各逞所長,十分利害,不肯放鬆。班偉等見郭昱等第九陣齊到,勒馬觀陣,便不守待,都旋去了。須臾,賴天鵬中撾,背爛心通。

田受等第十陣已到,俞燉原欲助華熊,恰見花鶚落馬,火上添油,大怒,挺着雙鉤月牙鏟奔入。冠軍正撇賴天雕、華熊,趕向巢車,俞燉迎個正着,舉剷剷入,冠軍大怒,隔開還撾,俞燉急閃,中脅而亡。

蒼敏等第十一陣迎上。宇文正更耐不住,見賴天雕、華熊在後緊追,便舞大砍刀劈入。三人圍住冠軍鏖戰。蒼敏見第十二陣將到,便策馬而去。內中潘沓、沈氅二將復翻身回來助殺,纏住不休。冠軍擊退華熊,策馬衝出,宇文正舉大砍刀隨後劈下。冠軍見着影子,勒馬略停,揮撾反揭,雙臂皆斷,仰跌下馬。陶均領兵正到,收繮不及,馬蹄恰恰踏着宇文正面門,臉扁而死。陶均驚慌,冠軍順撾掠去,措手不及,腰折而亡。褚邕、賀千里大怒奔來,潘沓、沈氅早到,冠軍迎回,連撾打殺二將。賴天雕大驚奔逃,褚邕、賀千里不敢前來,隨軍而去。

冠軍再看四面,俱系雜色旗旌,鮮明炫耀,吶喊招搖;諸將在內,步兵在外,騎在步外,網索縱橫,團回周圍,密如城壘。巢車之下,戈甲森森。冠軍向巢車而進,烏剛使矛迎上道:“冠軍,爾如釜中之魚,還不下馬,更待何時!”

冠軍大怒,正欲來擊烏剛,忽聞馬後風聲,回頭看時,只見兩員步將持着黃金棒,分左右向馬腳掃來——乃系施績、邢貫。冠軍見棒重,馬不能當,便翻身下地,就勢使撾掀揭,兩棒俱被震回。邢貫的棒,卻向施績面上落下,邢貫慌收不及,碰着施績鼻樑,往後仰倒。邢貫飛奔跑去,冠軍順便使撾築死。施績飛轉身便鬥。

烏剛、孔求使棗木梭,賀千里使連環拐,如飛趕上。冠軍橫步跨有三丈多遠。烏剛策馬已到,挺矛向心窩刺來,冠軍側身接着橫拉,烏剛用力奪不能轉去,便棄矛策馬而逃。孔求、賀千里左右兩路,齊到並擊。冠軍擊落棗木梭,連環拐已到脊樑,冠軍只作不知,翻撾自孔求頤下挑起,傷重仰跌而亡;回身撾下,賀千里腦碎喪命。

大踏步看看將到巢車,腳忽下陷若虛,情知有故,慌將身子躥高,躍過二丈多遠,輕落下來。仍然系陷。急再盡力躍過丈餘,腳不能輕,踏入陷中,騰躍不及,正墜入底,黑暗如漆。無數搭撓滿身亂上,憤怒使撾旋迴數轉,全無用處,便向亮孔超升而出。只見軍將挨排林立,乃向西邊殺去,打開軍士,趕往巢車。不覺雙腳滑溜,慌留步時,活機早翻,不及轉氣,跌入板下。鉤搭攢來,揮打不退。勃然大怒,先南後北,將伏卒全行擊倒。板隙雖有亮光漏下,奈離地三丈多高,伏撾躍打,不能得力。事急計生,看定有土木交搭之處,將打倒陷內的撾搭鉤手堆棧二丈多高,走到上面,使撾去掉木處之土,然後鉤着楞木,用力拉下,一聲巨響,如城倒樓崩。就於響聲中騰出,奔到巢車前。

不知雙龍如何戰勝,破城得地,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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