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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國春秋》第十一回:妒嫉暗暗招兵馬 胡塗偏偏選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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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夷夢》是清代汪寄著白話長篇神魔小說,又名《海國春秋》,四十回,成書於清乾隆五十一年(1786)前。此書敘述趙匡胤黃袍加身,舉朝歸順。唯韓通全家殉難,李筠起兵討逆而兵敗自殺。韓通弟韓速,李筠幕賓閭丘仲卿,爲復仇而投南唐。南唐君臣不思謀國反思媚敵,韓、閭丘離唐往西蜀,途經黃山,被引入希夷老祖洞府。二人安寢石上,乃得一夢,仲卿到海國浮石,韓速到海國浮金,二人各爲其主,既立軍功又肅吏治。然才過五十年,卻遇陸秀夫抱幼主投海,知中原已歷三百載,趙氏國亡,元人入主中原。韓、閭丘驚夢,遂從希夷仙去。作品以洋洋50萬言講述一夢幻故事,前所未見,實是作者的一種創造。總之,全書結構、佈局比較新穎,故事情節也頗曲折。那麼下面小編就爲大家帶來關於第十一回的詳細介紹,一起來看看吧!

卻說牛市領兵率將,直到雙眉塢前,打算手到擒來。不期官軍俱收斂、養息氣力,嚴守山口。牛市暴跳,終不得手,天晚只得回關。接連五天,俱領衆軍終朝百般辱罵,激將,均無收益。

這日,客卿令茅遊迎敵,龍街掠陣。茅遊使兩杆月牙槍,騾馬向前。牛市使黃尖接戰,黃尖舞動雙鞭,飛騎殺來。兩下不問名姓,戰到三十餘合,茅遊拖槍敗走。黃尖隨後趕來,茅遊認得真切,翻身用右槍當心刺入,黃尖使雙鞭蓋下,不期左槍又自旁刺來,黃尖急閃時,已將眼眶劃損,翻身落馬。茅遊復向咽喉一槍,結果了性命。牛市見黃尖已死,舉叉馳向茅遊,牛市接連三叉,茅遊招架迎住,龍街趕來迎住,茅遊腿上已受叉傷,茅遊忍痛奔回。

牛市、龍街戰到五十餘合,客卿見龍街敵不過牛市,乃將紫銅如意揮起指去,佘佑領三百虎翼兵如潮涌出,許古、棣恭慌引兵趕到救應。客卿復使如意揮開軍鼓,吹動螺角,虎翼軍分而爲二,左軍攻內,右軍應外。牛市雖不怕龍街,然亦莫能急切取勝,又見衆軍裹來,恐防圍緊吃遭暗算,便虛使一叉,回身衝出。佘佑在旁望見,便取出牛筋弩,搭上銀藤箭,認定發機,正中牛市左腿。龍街兩邊混戰,牛市雖勇,已着傷,怎當這邊軍士一個個精強矯捷!許古、棣恭哪裏救護得來?正在危急之際,尉悅引生力軍下。客卿見牛市強悍,不能就擒,恐多傷兵士,乃命鳴金收兵。

牛市亦退回關,視傷處,雖不甚重,鏃有毒,口青黑,忙用藥水刮洗,靈丹調治。遂令召回伏兵休整,並齊集家將,商議道:“古璋將勇兵強,難於驟滅,惟有暗襲,方可獲全。明朝我領軍挑戰,許古引五百軍士從左脅夾擊;尉悅引五百軍士搶塢;棣恭選二百精騎,單乘空捉古璋。各宜盡心,不得有誤。”

諸將得令。

再說客卿當晚安排,次日清晨,先到關前周視,只見女兒牆邊有人叱道:“誰人大膽,敢來窺望!”

客卿仰視回營。牛市已率衆出關,列成陣勢。但見塢內清淨無聲,少刻炮響,諸軍齊出。牛市直取龍街,戰住不放;許古從左脅撞來,茅遊迎敵;尉悅直奔塢內,餘弦接住混殺。棣恭見客卿持紫銅如意觀陣,兩旁並無將士,心中大喜,引騎飛來。將到跟前,見客卿上坡而逃,棣恭連連加鞭追趕,看看將近,忽然馬腳軟陷,天崩地塌一般,棣恭同軍士俱跌入坑中。牛市見棣恭全軍遭陷,料無生機,心內驚慌。龍街等勇氣倍加。許古遭到佘先飛鏢,忍痛逃走,反將自軍衝亂。

牛市見勢已敗,收兵回關。龍街等不捨,緊緊迫來。牛市單身接戰,讓將士先返,舞叉獨自殿後。忽然衆軍擁住不行,關門已閉,牛市大驚,忙自前來看時,只見楊昆的押解官撫着女兒牆道:“素聞將軍英勇無敵,如何連輸二陣?數百弱兵猶不能勝,貽笑殊多。將軍可掃清敵人,小將即開門迎接,如不能剪滅,有何顏入關乎!”

牛市聞知,又羞又怒,憤懣率軍回身復戰。龍街呼道:“天使憐汝等倦困,許令少歇。”

牛市雖不覺勞,諸軍鬥過半天,又飢又疲,聞得憐之,使暫歇息,誰不喜歡。令方傳遍,塢內突出數百兵,輕裝軟載,各持刀斧,衝殺過來。這邊歇息已定,血脈尚未回覆,雙腳俱不能動,二千餘軍,無不受傷倒地。許古、尉悅俱往山上奔逃,茅遊等各認追擒。

惟牛市憤怒,挺戈衝突,兵卒當之者,莫不傷殘。直到下午時分,衝出重圍,見關內有數十將士前來接應,牛市道:“衆軍可先歸,我再去斬將。”

只見那押解官荷戈說道:“勸將軍莫作如此想了,趁早肉袒負荊,猶可保全性命,若仍執迷,誰從同受叛賊之名!”

牛市道:“爾莫管閒事!”

押解官道:“楊將軍爲爾所誤,我須擒綁,以贖其愆!”

牛市大怒,舉叉就打,押解官以戈挑開。二人在吊橋邊往往來來,戰過二十餘合。龍街趕到,將擒將鉤拋高擊來。牛市不知何物,掃隔,爭奈其上共有三十六個天罡鉤,左邊雖然掃開,右邊已被鉤着,方來解釋,押解官將長戈挑搭,臂膊用力,龍街持繩總往後帶回,牛市倒於地上。衆兵向前縛起。

爾道這押解官爲誰?就係平無累。當日擒得牛市,即來謁見,客卿慰勞,率衆同進關來。百姓焚香迎接,代牛市請命,稱其愛民惠衆。客卿道:“愛民乃在位分內的事,叛逆犯法,不能寬耍今準衆百姓之請,誅其身,有其嗣可也。”

令龍街監書呈上,客卿隨閱隨毀。看到日報有“浮金島大兵侵入,品字三城俱失,用計取了百結關,攻毀葫蘆卡,已到獨鎖渡”。

又有天英雙龍告道起兵之期。客卿與衆將道:“敵勢猖狂,若此四關不平,國事未可知也。”

令將牛市之子牛達並家小,押往烏沙島安置;平無累權領關事,將府庫查清,正項解回,餘項造冊二本,一分存關上防備,一分賞賚將士。

童微等亦到,客卿思想既定,雲平嶺西庶長多病,未免煩勞復發。雙龍、天印入寇,烏楓嶺、猿啼峽爲要道,將士軍資恐不敷用。因令將箭鏃槍鋒等件,分一半交茅遊,同辛獒等五員驍將往烏楓嶺助王之華;一半交吳洪,同童微等五員驍將往猿啼峽幫李之英,“各事小心,不得違誤”。衆將得令去訖。龍街等徑往雲平嶺來。

卻說餘大忠自奏使客卿巡之後,朝夕探信。這日包赤心道:“古璋使四關平定,將若之何?”

餘大忠笑道:“聞彼先往通明,這龍遜平時連君命都不受,今日豈反服他!況我先使人往囑,除了古璋,包他有賞無罰,誰不樂從?”

包赤心道:“惟願如此。”

旁邊儲位近前稟道:“適見報騎,雲自通明來,有鎮將奏本。”

餘大忠喜道:“定成功也。”

包赤心問道:“何以知之?”

餘大忠道:“無古璋的本,而龍遜有奏,定然成功!想系古璋已死,龍遜捏其罪名,上本辯白耳。”

包赤心與儲位道:“往次都系先將書送到這裏並我家,再上本章,今既無書來此,或者俱下於我家,亦未可知。爾且前去看看。”

儲位領命去訖。餘大忠道:“真的,往時連本章俱先送來,看可上則上,不可則止,今並無書來,系何緣故?”

只見門官報道:“過公公到。”

二人同出迎接,禮畢,過太監道:“主上以餘大夫薦賢有功,特賜太極玄珠茗,使小監齎來。”

《海國春秋》第十一回:妒嫉暗暗招兵馬 胡塗偏偏選將才

大忠連忙命排香案謝恩。

這太極茗,產於太極洋玄珠島,採取最難,不但爲諸茗內頂尖,亦爲珍寶中異物。凡飲三片,七天不寐,聚神固精氣,兼去臟腑及皮裏膜外積玻如何取之最難?這玄珠島在太極洋中,與金丹島對峙。何爲太極洋?因其天造地設,於浮石、浮金、天英雙龍界洋之中,周圍九十里,對心三十里,中分十五里硬水,十五里軟水。硬水居南,軟水居北;硬水之中有島,顏色紺紫;軟水之中有島,顏色深黟,形俱圓如彈丸。

是以組紫者紺珠,又名金丹;深黟者名玄珠。這軟水過於硬水,那硬水與洋水不見間隔,惟舟即回不的得入。每歲惟有六天硬水陷下,船始可因其勢盪到金丹島麓纜住,方免水高退回。金丹島上產的梨棗,其樹如藤,每年抽發嫩苗,綿長無數,隨風繚繞,直如有根飛絲。那梨棗不但爲果中上品,併爲解渴除煩的要藥。又產先知禽,其形如鶴,有四翼,渾身毛羽各不同色,惟翅上深綠。每翼三翎,凡次日有風振起,有雨披下;凡卓立垂懸,自後數轉,是第幾翎,則知幾時風雨。

玄珠島惟產此茗,取時則惟在不過已及之時彩制,方爲妙品。若別高低,惟將片葉置於舌上,含之消化,而筋脈俱無,口內微生清澀,淡淡香津二天不止者爲上。這玄珠島既在軟水之中,如何能彩?當初盧生在此經營,因弱水無法可渡,仰見有飛肱車經過,因禱 祝請下。那人於金丹島上,戲埋梨棗藤苗,飛過玄珠島盤於石上,復纏過來,往還纏繞,一道飛虹。初時膽大者手抱足交而度,始知有好茗,久則如橋穩步矣。茗候將到,各島俱來守候。

制茗法,則頃取山頂溢出泉水制之方佳。最好之年,可得一石,次年惟五七十斤,又次年十餘斤而已。若非玄珠頂上,清泉製造,則其色赤,而無青翠光澤,置之舌上,滿口濃香,盈時即止。貯藏之法,惟用梨棗葉包裹,則愈久愈潤,清香外聞。其僞者,乃取玄珠島邊梨棗藤葉,如法制造,以賣於各處。不能別者,多以高值收貯,色雖蔥翠潤澤,然香不清而味反甜,久則朽碎矣。其茗有藤本、木本、草本三種,惟草本不常有,木本歲歲有彩,有頂泉即可造制。藤本者,生於懸巖之內,峭壁之中,採取最難,須用接布纏腰縛脅,自上倒垂而下;又要正在將壯之時製得,始爲妙品。每歲採取不過二三斤,其香味色澤與木本無異,飲之有駐顏壯神、舒筋明目之功。此惟浮石、浮金島主賞用,兩葉用一匣盛之。島主賜餘大忠五葉,卻系木本,亦非輕易可得。

當下包赤心問道:“想通明關龍遜降服了?”

過太監道:“龍遜上削銜請罪。”

包赤心道:“餘大夫好眼力,薦得不差!”

過太監道:“聞龍街勇捷無比,通明平服,餘者料都可定,將來古客卿勳勞高巍,餘大夫功亦不小。”

大忠諾諾,奉上滾珠三顆酬謝。

太監別去。包赤心道:“此事如何是好?”

大忠悔道:“不期弄假成真,想來百練、淦中、滋榮路途險阨,三處知罪浮於通明,定然死拒。”

包赤心道:“全局已輸,初只單車而平拔扈之強鎮,今有龍街爲之用,兵精將智,羽翼已成,猶有何望!”

餘大忠道:“這樣怎好?煩爲籌之!”

包赤心道:“事同一體,何用煩勞。”

大忠想道:“有了,只說通明既經服罪,各鎮已知,自然照樣表請,若仍使客卿盡歷三關,恐山河險阻,多毒蟲惡獸,倘有失誤,則功敗於垂成,而通明將又生疑心。請召回客卿,三關可漸次而定也。似此說法何如?”

包赤心道:“因其逆我,故欲除之,奏使出而立功,事尚未畢,又請召回,是先後自相矛盾也。”

餘大忠道:“然則奈何?”

包赤心道:“雖有妙策,未必能行。”

餘大忠道:“有策即行,何況於妙,請教如何妙法?”

包赤心道:“爾倒忘了麼,上年浮金郎福厚、羅多材到我國中,結爲兄弟,立定章程,好事雖爲西老兒所破,彼此猶相饋遺;後次交易,又爲顧老兒所阻。前日專人來請問善策,雖緩緩回書,爲今急計,只有約彼說浮金起兵外攻,再令三關內發,我們從中相機行事。”

餘大忠道:“好計!西山、古璋、顧復雖能,如何擋住內外齊起?必定如此辦法。”

赤心道:“通明本章批出,捺住數天,然後給發。可急修書,交親兵帶遞百結關,白兔盤詰,到彼使衛國轉送浮金,卻不好也?”

大忠當使記室修書,選心腹家人,空身先往百結關說明,衛國接到文書,立刻令品字城守將給船。

且說浮金與浮石,只隔二百餘里洋麪,島主姓田氏,乃田榮之後。自田橫死時,島內五百壯士聞知,齊心殉難。田榮有子,年始五歲,乳母易氏見諸人盡死,嘆息道:“死者固爲義士,而於國祚更須籌謀。田氏只存一脈,吾當撫之。然此島似不可居,當更擇地而隱。”

乃收拾器用資糧,邀衆義士母子妻女,共上海船,祝天開行,聽其自止。順風飄到浮山,見浮石人口衆多,男女不便,乃復到浮金山住下。這浮金地方,東西四千五百里,南北七千五百里,山川土石,俱似金紫,故名浮金。子女匹配,漸次繁盛。田氏世爲君長,便以浮金爲國。

第六代傳至田棘,爲人聰明,志大好興,相國燭隱,每每進諫,無如佞幸在側,一傳衆咻,終屬無用。佞幸之首,一曰郎福厚,一曰子直,專以謅諛逢迎,位至崇階。福厚爵居上大夫,封闢陰侯,子直官居中大夫之職。二人結踞爲奸,又有羽翼柏舉、羅多材、鍾受祿、錢說、單風、稽成等居列要職。郎福厚因浮金主志大,朝夕進計,欲併吞浮石,使周圍大小三百六十九島嶼盡行臣伏,奇珍異寶無不備充藏庫。浮金主聞其議論,欲熾心動,言聽計從,貪圖浮石之意漸盛。

當時相國燭隱諫道:“浮石大國,君禮臣忠,兵精糧足,有何可乘之隙?近又得古璋,洵系真才。本國尚無西山、顧復之匹,誰當古璋?惟宜保守境界,厚往薄來,使無詞可責,方免喪亡。今彼安靜,本國反欲開端,臣未見勝算也!”

子直道:“相公所見雖系老成,奈浮石恃強太甚,因我需彼玉砂,故加其徵,近又作法,稽查嚴緊,若非交通餘、包,彼僅如舊數放砂出境,我國軍民受害無窮矣!”

燭相道:“彼立法稽查杜私,乃裕國也。若禁止不入我國,則系彼過;今照舊給發,無罪可稱;若因子不足,則當往聘請增。生齒日繁,食用應廣,亦無不應允之理,何須動兵?”

浮金主道:“兵事國之武備,亦當勤加精眩相國所言修聘請增,最爲善處,若彼不正,出師自名矣。”

子直奏道:“舊數雖屬不敷,但而今買通餘、包,來砂已自足用,無須更增,請而不允,系取辱也,允而照數徵貝,則費益重矣。惟當得釁而入,取得玉砂岡,方爲省費足國之上策。”

燭相道:“我往攻難,彼坐守易。況彼強我弱,彼實我虛,彼直我曲乎!玉砂岡必不能到,且大耗國家矣。兵端既開,恐我欲止而彼反不依,其時悔之無及也。”

浮金主道:“相國所言穩當,且使往聘請增,彼如不允,然後相機而行。此事郎大夫可走一遭,並多帶精細畫工,暗圖其山川形勢。”

燭相奏道:“老臣願往。”

郎福厚道:“主上已差福厚,相國不必輕勞。”

燭相道:“大夫年輕未必諳練大體。”

浮金主道:“朝廷多事,國相豈可輕離。且使福厚先走這遭,或弗克濟,再煩主涉。”

燭相道:“中大夫常安手不釋卷,畢立練達時務,使一人爲之副,遇事商議,免致乖張。”

浮金主命常安偕往。常安辭道:“主上以臣爲堪驅策,則獨往臣,以福厚爲可使,則用福厚。”

浮金主道:“畢大夫若何?”

畢立奏道:“常大夫非辭君命者,特恐同行,意見相左,有辱君命耳。主上委臣,臣何敢辭!郎大夫聽臣之言,或有乖誤,臣任其過;不聽臣言,請毋責臣。”

《海國春秋》第十一回:妒嫉暗暗招兵馬 胡塗偏偏選將才 第2張

浮金主道:“畢大夫亦似不願口氣,郎大夫前往,必須細心。”

郎福厚道:“中大夫羅多材見識深遠,臣願請命爲副。”

浮金主應允道:“卿可速回,毋勞寡人懸望。”

燭相道:“羅多材雖小有才,然非使於四方之選,竊恐福厚恃之,更壞事耳。”

浮金主又命郎福厚至座前,叮囑道:“必須相機善辦,不可有誤,使廷臣笑寡人也。”

福厚躬身領命。浮金主令中大夫海淮修書,璣珠庫司發給禮物交付福厚、多材。

二人領旨,各回家收拾私貨,擇集車馬需用人役,吉日起程。郎福厚問車伕道:“本國往浮石,大道之外,仍有幾處徑?”

車伕道:“雖有三處,可行者惟中路,皆羊腸鼠道,爺們不能行。”

郎福厚道:“何也?爾姓甚名誰?”

車伕道:“小人姓馬名頤,少壯曾經吃盡辛苦。爺們動須乘車,今此二路,空手猶難,安容乘坐!”

羅多材道:“我們從中行罷。”

郎福厚道:“原要備知隘塞,我們須左出右入。”

馬頤道:“如此不必用車。”

多材道:“且到其間再看。”

馬頤道:“敢問從左出右入?”

福厚道:“哪邊最險難行?”

馬頤道:“左邊險於右邊,右邊難行於左邊。”

多材道:“險與難行,有何分別?”

馬頤道:“險處雖難行之路少,難行處行處雖險稍平,而難行之路多,所以謂左邊險於右邊,右邊難行於左邊。”

福厚道:“我們從哪條路走好?”

羅多材道:“先從險路行,往左邊罷。”

馬頤照會各車進發。

四天出界過洋,到浮石岸邊,上波見前面一帶沙堤,望之無際,問車伕:“是何地名?”

車伕道:“此乃飛沙提,有二十四里寬,或內或外,隨風動移。在堤下通風來時,惟有焚雞毛以助之,則勢愈大,沙俱飛過,到風息時,如雲蓋牆倒,擁壓下來,雖千軍萬馬,皆遭活埋。若到得堤上,風始起發,就不怕了。”

衆人聽得,心慌恐懼。多材道:“可曾帶得雞毛?”

各車俱回“無有”。

馬頤道:“可有黑狗皮?”

又回:“未帶。”

馬頤道:“如何都不備矣?”

衆車伕道:“原未打算行堤。”

多材問道:“要黑狗皮何用?”

馬頤道:“風若起時,焚而揚之,便可止息。趁此刻未起,快趲行罷!若待風到,全夥俱無命也!”

衆人聞之,勉力向前,無奈沙多沒腳,要速偏遲。車重陷下更深,推也不能推動,須數人共扶而行。來到堤上,歇息片時,再齊起身。行過十餘里,聞得車伕喊道:“風來也,可旋轉身來,風來也!”

衆人慌將身子旋轉,回顧平地,沙堤如潮,涌起倒下,後面又來,前面復起。腳下鬆泛,地若載不住人,漸漸刮低,後面沙又齊蓋下來,站不穩者爲之壓倒,口鼻氣息俱難得通。片刻又飛起去。約半個時辰,腳底始覺堅實。風勢平定,再看一片光地,沙提卻在面前。羅多材道:“今日僥倖。”

馬頤道:“若不是趕到堤上,又未帶得雞毛狗皮,此刻俱葬於沙中了。”

衆人將衣裳擻抖,車伕道:“做什麼!這系神沙,何得存留!”

再細看時,卻也作怪,通身不但無沙,連灰亦絕痕影。

福厚命催趕向前,土堅好行,車疾騎速,早到青錢山下。但見峯巒俱系黑色,半山中間,有塊光平如削青圓石壁,約十丈,中有方洞,寬僅三尺,往來行人俱要從此經過。馬頤道:“小車到此,俱不能行。”

多材命將各物搬下,捆紮成包,車騎棄于山下。彎腰進洞,迤邐五百餘步,方得出口。望見遠遠高山插入雲霄,兩旁峻嶺如翼展張。郎福厚道:“好高山也!”

馬頤道:“再高些也要到腳下來。”

郎福厚道:“難道也要爬過此山麼?”

馬頤道:“行到前面便知。”

衆人或載或負,走有二十餘里,始下青錢山。

又行四十餘里,峻嶺已在面前,腳底便是深溪,約寬三四十丈。多材道:“到何處上渡?”

馬頤道:“還未造渡船哩!”

郎福厚道:“爾這樣說,飛過去麼!”

馬頤道:“自有分曉。”

衆人跟着轉過彎來,馬頤指對面山下石巖道:“彼處是我們的路。”

福厚道:“如何得去?”

馬頤指道:“那不是橋樑麼?”

往下看時,只見一條金鍊拖在澗中,鏈頭鎖於兩岸石上,各有盤車。

多材道:“這是什麼橋樑?”

正疑惑間,忽聽對面問道:“爾們何事,到此窺探?”

遙望不見人影。再細看時,見有個弁土自洞口走到巖上,盤起金鍊,絞緊鎖定,兩手執住,蜒蚰倒行,過來盤詰。馬頤回答了,多材取出文書與看,弁士道:“國有制度,凡由此處走者,只許一主一僕,多則二僕,餘人不準。”

不知所奏究是何人,果有大將才否?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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