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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才女章亞若:一生坎坷、紅顏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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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市北郊馬鞍山西側白麪山鳳凰嶺下,有一座孤獨的墳墓座落在蒼翠的樹林之間,墳裏躺着一位麗人,她叫章亞若,是蔣經國一生刻骨銘心、魂牽夢繞的紅塵知己。1月的桂林已進入冬天, 寒風吹起,枯葉時而隨着冰冷的小雨飄落,樹林中不斷有鳥兒在鳴叫,彷彿在訴說60多年前的一段悽美的愛情往事......

章亞若,原名章懋李,1913年出生於江西永修縣吳城鎮,早年就讀於南昌女中,1926年與唐英剛結婚,並育有兩子,後因唐英剛不幸離世,章亞若避至江西贛州,進入公署工作。1939年擔任蔣經國祕書。期間與蔣經國產生愛慕,並於1941年懷孕,1942年正月十五日在桂林醫院產下兩子蔣孝嚴、蔣孝慈。1942年8月16日章亞若在桂林醫院被人注射毒針身亡。

民國才女章亞若:一生坎坷、紅顏薄命

  一、戰亂逃難出南昌,贛州初識蔣經國

1939年的春天,抗日戰火已經燒至江西南昌,日軍集結兵力,即將對南昌城發起總攻。爲了逃避戰亂,26歲的章亞若帶着母親和弟妹在南昌章江門外麻石河埠碼頭登上民船,與重病在身的父親揮手告別。

早春的南昌天氣帶着些許的寒意,涼風習習,吹起章亞若長長的秀髮。章亞若身着淡青繡花旗袍,肩披淡紫色的披肩,憂鬱地看着養育自己20多年的山山水水,凝望着漸漸遠去的、年老多病的父親,淚流而下。她沒有想到,此次和父親分離竟然成爲訣別,此後再不相見。她更沒有想到,此去贛州,竟然愛上一個令其刻骨銘心的男人,併發生一段驚天動地的愛情,令其欲愛不盡,欲罷不能,以至紅顏薄命,英年早殞。

章亞若認識蔣經國,是在1939年的夏天。此時蔣經國剛從蘇聯留學回國,其父親蔣介石將他安排在贛南擔任行政專員。上任之後,蔣經國大刀闊斧地整頓吏治,整治民風,給當時腐敗的官場和污濁的風氣注入了清新的氣息,震動整個贛南地區,得到了人民的讚譽,並吸引大批有志青年紛紛報考求職專員公署。初到贛州的章亞若耳聞目睹蔣經國的事蹟,於是毛遂自薦寫了一封求職信給專員公署,因才能出色被聘用爲贛州專署圖書資料室管理員。

蔣經國最初對章亞若印象,是來自章亞若的求職信。信中娟秀的小楷書,情真意切的語言,婉約流利的文采,打動了蔣經國,深深印在他的腦海裏。這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呢?他產生快點見到章亞若渴望。

第一次見面是在章亞若上班的第一天,當身穿白色印花旗袍的章亞若走進辦公室,姣好的容貌、絕美的身材、宛然的微笑、清澈如水的目光、清純脫俗的氣質,令蔣經國的精神世界豁然開朗,猶如沉醉於仙境美夢之中,直到章亞若輕聲打招呼,他才恍然清醒過來。而章亞若感到有點驚奇,心目中尊敬的蔣專員,卻如兒童一般的可愛。

民國才女章亞若:一生坎坷、紅顏薄命 第2張

  二、心生情愫顧慮多,欲愛不成罷不能

因工作負責,才能出衆,章亞若被推薦到青幹班學習,後又擔任專員公署的助理祕書。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的出色才華不斷表露出來,對工作認真態度和對事業執著的追求,深深感動了蔣經國。朝夕相處,日久生情,蔣經國不知不覺愛上了章亞若。但他知道自己已有妻兒,而且肩負父親的期望和重任,更主要的是正處於政治的風口浪尖之中,不應有此非分之想。因此他盡力壓控着心中翻滾的情感。朝夕相處,蔣經國處事英明果斷,爲人厚道,對人和藹可親,以及造詣頗深的書法,讓章亞若對其越發好感和敬佩。

蔣經國雖然已婚,對妻子也有感情,但更多是政治的需要和家庭的責任。章亞若的出現,猶如縷縷輕風,在他的心裏不斷吹起漣漪,給他初戀般美好浪漫的感覺。但同時,在不斷對感情的壓抑之中,令他感到茫然、無助和痛苦!而在日常相處之中,章亞若不知不覺對蔣經國產生了一種道不清割不斷的情愫,令自己感到甜蜜,又忐忑不安。

  三、癡情終感有情人,緊密相擁愛花開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人的一生,有多少人一輩子也沒有真正愛過,而遇到並真心愛上一個人,那是上天安排的緣分和福分。日積月累,情感越濃,在一個月朗星稀的晚上,蔣經國終於鼓起勇氣,向章亞若表白了愛慕之心。

面對蔣經國的真情表白,章亞若受寵若驚,但宛然拒絕。她深知自己也對蔣經國產生了一種說不清的情愫,但自己是寡婦,配不起蔣經國,更重要的是,她不敢捲入豪門紛爭和社會議論的旋渦之中,以至影響到蔣經國的政治前途。

儘管章亞若的拒絕在蔣經國的預料之中,但對他的打擊是很大的。以前生龍活虎的工作作風、和睦可親的態度頓時消弱,精神狀態萎靡不振,蔣經國甚至借酒消愁,經常喝得大醉。章亞若看在眼裏,痛在心中,但是茫然無助,束手無策,不知如何安慰,更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份糾集不清的情感。

1939年秋天的一個下午,精神恍惚的章亞若走出公署準備回家,在大門旁的路口被一輛黃包車撞倒,暈倒在地,鮮血直流,跟隨在其身後的蔣經國看見後,立即抱起她送往醫院,醫生護士趕緊爲期包紮傷口,打針消炎。章亞若甦醒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勞累的蔣經國已靠伏在病牀邊睡着了。章亞若看着疲憊的蔣經國,原來黑直的頭髮已凌亂不堪,些許的頭髮已經泛白,章亞若再也控制不住感情,撫摸着他的頭髮痛哭起來。蔣經國被驚醒,看到哭成淚人的章亞若,緊緊的把她摟在懷裏,章亞若也緊緊的抱着蔣經國,這對有情人終於親密相擁。

仲夏的贛州氣候宜人,風景優美,每逢下班及公假日,這對有情人相依相偎,難分難捨,他們拋棄了所有的顧慮,悄悄的一起遊覽廉泉、夜話亭、鬱孤臺、通天巖等名勝景點,一起賞月吟詩,一起習書繪畫,兩人沉醉於甜蜜、浪漫的熱戀之中。

  四、戀情暴露遭反對,欲爭名分事不成

儘管兩人相戀很隱祕,但是紙包不住火,早有線人將兩人愛戀的事情報告蔣介石。蔣介石聽聞大怒,一張電文將蔣經國招回重慶,對其嚴厲斥責。蔣經國見事已至此,苦苦相求父親成全其和章亞若的好事,並以父親和宋美齡相愛之事爲範,勸求父親。蔣介石被氣得更加惱火,斥責蔣經國道:“我和你娘離婚娶美齡,那是革命之需要。沒有美齡關鍵之時赴美求援,何有革命之今天?章亞若乃寡婦之人,決不許進蔣家之門。你何等身份,竟作此婚外拈花惹草之事,成何體統?兒女情長,又豈能成其大事,如何擔國之重任?你如不懸崖勒馬,我將你調離贛州”。蔣經國無可奈何,只有低頭認錯,失望地回到贛州。

蔣經國陷入矛盾重重之中,一方面他與章亞若的相戀已愛至骨髓,難以割捨,另一方面,懼於父威,無法給摯愛的人一個名分和交代,他深感內疚,只能一邊偷偷的與章亞若繼續相愛,一邊向宋美齡求助,希望她能說服父親。

1941年的夏天,相戀1年多之後,章亞若終於懷孕,蔣經國欣喜若狂,手舞腳蹈,自認爲是解決章亞若身份的好時機,於是他趕去重慶向父親報告喜事。蔣介石聽後左右爲難,一方面他本來就極力反對兒子和章亞若之事,另一方面章亞若懷上的是蔣家骨肉,得之不易。他只有壓住對兒子不滿而產生的惱火,吩咐蔣經國:“眼下時局不宜辦婚事,唯有安排穩妥隱祕之處生下孩兒,後再論處。切不可泄露半點消息,影響你我聲譽,乃至國之聲譽”。

見父親的態度有所鬆緩,蔣經國得到一些安慰,回到贛州之後將情況告訴章亞若。但章亞若認爲身份沒有解決,小孩出生後也是無名無份,會受到更大的傷害,因此執意要打掉腹中的胎兒。蔣經國跪下來,拉着章亞若的雙手,說胎兒是他們愛情的見證和結晶,流淚懇求她生下來。章亞若流淚滿臉,答應了他的懇求。

民國才女章亞若:一生坎坷、紅顏薄命 第3張

  五、甜蜜相愛結果實,異鄉意外命消殞

蔣經國將章亞若安排到桂林生小孩,委託朋友在桂林郊區找到一處民房,作爲起居生活落腳點,並委託桂林的親朋好友關心照顧章亞若。離別的時候,蔣經國再三叮囑章亞若要養好身體,好好保護好他們的胎兒,並派親信陪同章亞若去桂林。當汽車開動的剎那,蔣經國心情難捨,並感到一絲不安,當汽車已經消失在視野的時候,他仍良久遙望着汽車消失的方向。而章亞若更是忐忑不安,此去桂林,離開心愛的人,無任何依靠,對未來充滿迷茫。

深秋的桂林風景迷人,滿山遍野都是奼紫嫣紅的楓葉,但章亞若無心欣賞,她住在郊區的民房裏,深居簡出,細心養護着腹中慢慢長大的胎兒,孤獨寂寞的時候,就寫信給蔣經國傾訴相思之苦,只有蔣經國來桂林探望時,才和他簡裝外出,在彩霞漫天的黃昏漫步灕江河畔,看看灕江清澈的水。夕陽的餘輝照在江面上,漁民在江面捕魚,鸕鶿潛入潛出水面,擊起一圈圈的漣漪,餘輝如琉璃撒在漣漪上,光彩盪漾,美如畫面。蔣經國摟着章亞若,輕輕撫摸着她的腹部,時而低頭聆聽胎兒的跳動,兩人深情對視,憧憬着美好的未來。

1942年農曆正月二十七早晨,桂林下起紛紛揚揚的小雨,天氣又溼又冷,章亞若在醫院生下雙胞胎男嬰,隨後吩咐旁人發電報給蔣經國。蔣經國得知喜訊後,心花怒放,立即驅車趕往桂林,下車跑進醫院病房,笑呵呵地抱起兩個兒子,同時深情地看着章亞若,對心愛的人感激之情無從表達。

悉心照料之下,兩個嬰兒慢慢長大,長得虎頭虎氣,聰明可愛。章亞若看着兩個可愛的兒子,心裏充滿幸福,但因自己的身份沒有得到公公的認可,她又爲兩個兒子的未來感到憂慮。

蔣經國也把喜訊告訴父親,希望蔣介石儘快成全自己和章亞若的婚事,但蔣介石沒有表態。蔣經國非常焦慮,無奈之下,他求助蔣美齡,請求他幫忙說服父親。蔣美齡礙於情面,答應下來,但她瞭解蔣介石,此事難以成全。當時政治形勢複雜,蔣經國在贛州改革吏治,獲得很高的聲譽,但同時也得罪不少人,責備的聲音也不少,爲了避開風頭,離開是非之地,蔣介石正打算把蔣經國調離贛州,委以更大的重任,因此事情就一直拖延下去。

人有旦夕禍福,天有不測風雲。1942年8月15日晚上,章亞若應朋友之約參加一個小宴會,直到深夜纔回來。她回家之後立即嘔吐,腹部疼痛,整夜難眠。第二天一早家人和朋友將其送至醫院急診治療。

治療之中,一個姓王的醫生用注射器往章亞若手臂注射藥水,藥水注射完後立即離開病房。剛過1分鐘,章亞若尖聲大叫:“哎呀!不好了!黑……黑……我眼睛什麼也看不見了!”隨即昏迷過去。家人和朋友立即跑去呼叫醫生搶救,但無濟於事,半個小時之後,氣絕身亡,而醫院的病危通知單和死亡通知單上均寫着“血中毒”三個字。

  六、晴天霹靂破美夢,狂風暴雨斷人腸

8月15日,贛州下着暴雨,此時的蔣經國並不知道章亞若死亡的消息,他依然甜蜜的沉浸在對妻兒的相思之中。當親友告訴他消息,並將章亞若的遺物送到他手中之時,他目瞪口呆,雙手顫抖,一言不語,眼淚盈眶,直流而下......良久,他衝出房門,對這天空怒吼,任憑大雨淋溼了頭髮和衣服......。

蔣經國要立即驅車趕去桂林,他要見章亞若最後一面,他要爲心愛的人奔喪,但被身邊的親友攔住、勸住。悲痛欲絕的蔣經國只好委派親友趕往桂林,處理後事。親友趕到桂林後,按照桂林當地的習俗,將章亞若安葬在北郊馬鞍山西側白麪山鳳凰嶺下。

一直到離開大陸到臺灣,蔣經國都沒有到過桂林祭拜章亞若。因爲他感到章亞若的死亡太出於意外,同時也感到背後有一雙無形的手,在運作這可恨的黑幕,但他不能追查,也不敢追查。更難過的是,他感到自己也是罪人,對章亞若充滿內疚,以及一輩子無法償還的恩情。唯有每年的8月16日,在心愛的人的忌日,他一個人悄悄來到郊外,遙對着桂林的方向,點燃了檀香,香菸嫋嫋升起之時,他彷彿看到心愛的人在對自己微笑,蔣經國淚水滾滾而下.......

1988年1月13日,78歲的蔣經國病危躺在病牀上,發燒昏睡。正當周圍的親人都爲他擔憂時,他突然清醒過來,嘴巴微微啓動,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親人趕緊俯耳貼近他的嘴巴,終於聽清楚蔣經國斷斷續續說出的言語:“亞若..... 亞若..... 亞若......”。然後蔣經國閉上了眼睛,離開了人世。他離開人世的剎那,仍念念不忘那個讓他刻骨銘心的愛人!

1988年1月13日,桂林已經進入冬季,但當天上午下着小雨,煙雲久久不散,可在黃昏煙雲散開,冬日露出雲端,夕陽照落在白麪山鳳凰嶺上。據周邊的居民回憶,當時章亞若的墓地上有許多小鳥飛來飛去,叫聲不斷,其中有兩隻喜鵲飛上跳下,鳴叫聲特別清脆動聽,令人驚奇。後來有一位老人說:那是蔣經國的魂魄飛回來和章亞若相會了。

  七、死亡原因成謎團,後人祭拜香不斷

章亞若在桂林醫院被人注射毒針身亡,有人懷疑是戴笠指使手下實施的謀殺,有人認爲是陳立夫所爲,也有人說是黃中美所殺,其的動機是出於對蔣家的“忠誠”。據臺灣《華聲》週刊披露:2004年,臺灣保密局退役少將谷正文在接受《華聲》週刊記者訪問時,公開向社會說:“蔣經國的情人章亞若,是蔣介石、陳立夫下令中統謀殺的”。章亞若死因成爲謎團,真兇至今仍爭論不休。

章亞若的兩兒子很有出息,蔣孝嚴曾任中國國民黨副主席,蔣孝慈爲東吳大學中文系、法律系雙學士、美國杜蘭大學法學博士,曾任東吳大學校長,國民黨中央委員,於1996年病逝。

1989年,章亞若的兒子蔣孝嚴、蔣孝慈孿生兄弟倆託找到母親墳墓,後又出資委託朋友在墳墓前南北兩側各修建一個涼亭悼念母親。

1993年9月4日,章孝慈以臺灣學者的身份祕密回到桂林祭拜亡母章亞若。2011年4月2日和2013年3月23日,蔣孝嚴兩次返回大陸趕到桂林祭拜亡母章亞若。

星轉日移,花開花落,時間如流水一般流逝,不知不覺間已過了60多年。每年的清明節,或新年的第一天,桂林不少市民陸陸續續來到白麪山鳳凰嶺下的章亞若墓燒香祭拜,紀念這位人生坎坷、紅顏薄命的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