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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寇志第一百三十九回(下):雲天彪進春秋大論,陳希真修慧命真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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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寇志》是清代作家俞萬春創作的白話長篇英雄傳奇小說,此書草創於道光六年(1826年),寫成於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是對明代小說《水滸傳》的續寫,又稱《結水滸全傳》或《結水滸傳》。接下來本站小編就給大家帶來相關介紹,希望能對大家有所幫助。

此書塑造了法術高強的陳希真、陳麗卿父女及雲龍彪、劉慧娘等智勇雙全、全忠全孝的形象,讓他們去輔佐張叔夜圍巢梁山,把一百單八將盡數擒拿殺光,其剝去也永世不得翻身,體現了“尊王滅寇”的宗旨。

第一百三十九回(下) 雲天彪進春秋大論 陳希真修慧命真傳

蕩寇志第一百三十九回(下):雲天彪進春秋大論,陳希真修慧命真傳

希真叩頭謝恩,感激退朝,回到智勇侯府來。祝總管同陳夫人一齊接入。二人請安畢,希真道:“我兒,今日承蒙聖恩,賜還了辟邪巷的故宅,又另外賞了一座宅院。天恩浩蕩,言語難盡。”麗卿歡喜道:“爹爹,我們何不今日就先到故宅看看。”希真道:“我正爲此,來叫你們同去。”二人大喜,當即起身,只帶了隨身的僕人親隨,同到西大街辟邪巷來。進得巷時,先有幾個虞候都管在門前候着。希真吩咐開進去,就去把那封皮揭開,打斷那鎖。原來那所房子被高俅封鎖之後,發官變買,哪個敢來買。高俅要送與幾個親友,都是怕裏面有鬼,不敢去居住,所以還封鎖着。三人都跳下了馬,麗卿想:“那年乘霧逃難的時節,父親從那邊牆上跳下來,如隔再世。”三人一同進去,看那裏面好不淒涼,庭上庭下,天井牆邊,青草莓苔長得挨擠不開;樑上倒掛塵垂滿,許多鳥雀在裏面做窩,見人來都飛了出去;傢伙什物,半點都無;窗門格子有些都倒在地下。希真道:“你們在此,我去探望鄰佑。那年官司,都累了他們,須得去謝謝。”

麗卿引永清到了那樓上,指着對永清道:“這間是我的臥房,外邊這間還有個養娘住的,你看塵土這般厚了。”口裏說話,止不住眼裏滾下淚來,悽惶不已。永清功道:“我們如今大仇已報,富貴功名俱已成就,不要只管傷感了。強如我家,片瓦都無。”麗卿收住淚道:“玉郎,我同你到箭園裏去看看。”二人下樓來,那些都管已督押伕役在那裏打掃,拔草搬土。二人到了箭園裏看時,只見那些桃樹,也有枯死的,也有跌倒的,剩得不過一半。那三間箭廳和那座亭子,都精空的,一物俱無。麗卿和永清在那亭子扶欄臺上坐下,嘆息了一回。侍從人來稟道:“公爺拜客轉了。”二人到了外面,希真道:“我們去休,讓他們打掃鋪陳了再來。”三人同出,又到了御賜的宅第內,賞玩了一回。當晚,父女翁婿都息在新宅內,希真就在虛明閣歇息。

不數日,親隨來稟道:“舊府第已修理鋪陳完畢。”希真大喜,當日便吩咐舊宅內準備酒筵,酬謝高鄰。那日正是十月十五日,遂帶了麗卿,各坐大轎,同往故宅,裏面果然鋪陳得煥然一新。原來都是祥符縣知縣官極力辦理,派得力公人、體己幹辦收拾得無微不到,麗卿十分歡喜。文武各官都來賀喜。散去後,陳希真不脫公服,挨門逐戶去啓請了衆位高鄰。哪個敢不來,有幾家搬去的都搜尋了來。須臾之間,老的,少的,貧的,富的,廳上坐滿。希真朝上拜倒,說道:“陳希真那年深蒙衆位高鄰提拔,脫離大難,累了高鄰,感謝之至。”衆人連忙回拜道:“相公,折殺我們!”希真都依年肯讓了坐位。衆人齊說道:“那年高太尉尋事害相公,我們憂得你苦,大家都不伏氣。今日天可憐見,做了大官,正所謂皇天不負善心人。”希真謝道:“全賴高鄰福庇。”首坐一個龍鍾老人,腫着兩個眼泡,掬着一嘴白鬍子,說道:“我早說提轄必然發跡,今日果然做了大官。象提轄這般人能得幾個!”希真只稱不敢,衆人都笑。親隨人擡上了金帛禮物,按着人數,一人一分,希真親不送過去。衆人起先那裏肯受,只聽得滿耳朵都是“阿也也”的聲音,推讓了好半歇才得定了。酒筵擺上,階下奏動鼓樂,大家坐了。

蕩寇志第一百三十九回(下):雲天彪進春秋大論,陳希真修慧命真傳 第2張

酒至數巡,一個親隨稟道:“郡主出堂。”只聽得環佩丁東,六七個使女擁着麗卿出來,鳳冠霞帔,玉帶禁步,金裝的命服,走上庭前,朝上立着。希真道:“我兒,可與衆位高鄰見個禮。”嚇得衆人跌跌踵踵的避了開去,都說:“什麼道理!”階下細樂奏動,麗卿依次序都道了萬福。衆人都拜下去,麗卿也連忙跪倒回禮。希真道:“這不是折殺也!”也回拜了。麗卿告辭進去。希真極其殷勤酬勸,衆鄰合只是拘拘束束的,都不終席,紛紛告辭了。希真只得送出,又叫每一家另送一席去。

希真退入後軒,與女兒說話。聽得外面開道之聲,麗卿道:“想是玉郎來也。”須臾報進來道:“郡馬到。”希真甚喜。祝永清進來拜見道:“泰山,小婿叩賀。”希真呵呵大笑,連忙扶起。夫妻都見了禮。希真道:“如何這般晚?”永清道:“官家在天祿閣叫儒臣講書;講畢,又觀武臣校射,故此歸遲。”希真吩咐家宴,便對永清道:“賢婿今夜歇在這裏。”永清回顧那員裨將道:“發放他們回去。”看看月光上了,麗卿要到箭園亭子上擺宴。那座箭國收拾得比前更好,只是不開桃花。當日,父女翁婿在亭子上開懷暢飲,說起從前的一番事業,大家都嘆息了一回。永清道:“卿姐可還記得,那年我同你在猿臂寨演武廳上步月飲酒,也同今日一樣月色。”麗卿道:“可不是麼!真是光陰如箭,日月穿梭,今夜月亮同那年的一般。”

永清對着那片清景怎不動情,便起身對希真道:“小婿酒後放肆,欲歌舞一回。”希真道:“應得請教。”永清便攬衣下了亭子,在月光裏舞了一回。端的階下玉山傾倒,樽前素影翩躚。舞罷,上來入坐。希真、麗卿都喝彩。侍從之人無不暗暗稱羨。永清抗聲歌一篇五言,句道:

“人生無百歲,朱顏能幾何?斗酒爭芳夜,清光搖婆娑。感嘆古豪傑,俱已歸山阿。當其耀質時,自命一何多。拔劍擊大荒,開邊厲長戈。經綸捷雷雨,法術奠山河。更有巖居子,獨寐發寤歌。金筋並玉骨,歲久終消磨。何加天上月,亙古揚清波!”

希真聽罷,擊節歎賞,暗暗點頭。麗卿笑道:“我近來幾年被玉郎纏障死。”永清笑道:“怎的是我纏障你?”麗卿道:“沒來由,你提定了我,要我學做詩。我又不好拂你的意,胡亂讀了些。今我對此良辰美景,吃你害得擺佈不下,心裏想了幾句,要說出來,你卻不許笑我。”永清笑道:“便請教些何妨,誰敢笑你。”那麗卿酒遮了臉兒,也不怕不好意思,便頓開喉嚨,鶯囀燕語的吟道:“明月照桃花,依然還我家。”永清大笑道:“直是高的。還不謝我師父,反要怨我,真沒良心,先罰你一杯!”希真笑道:“你不要打岔,聽他說下去。”麗卿道:“明月照桃花,依然還我家。回想猿臂寨,又在天一涯。”永清喝彩道:“真好!”麗卿接下去道:“去時何悲傷,歸來何歡喜。歡喜與悲傷,只在這片地。”永清道:“意思實好,可惜地字不叶韻。”希真笑道:“不要管他,只顧做下去。”麗卿道:“今日歸故鄉,故鄉空斷腸。怎比深山裏,仙家日月長。”永清聽罷,也不覺悽然下淚,說道:“姊姊真是夙根人,在干戈戎馬之間,略一沾脣,出口便恁般風雅。只是章法字句尚未磨琢,然已虧你。”麗卿笑道:“正要你與我琢磨。”永清道:“怎比二字,詩家少見,不如改了‘何如’二字。‘只在這片地’,不如改了‘只此風光裏’,泰山可是否?”希真點點頭。聽他二人的詩意,都是物窮思變,知他們玄機已動,因緣已到,便默坐定神,觀他二人的根基,暗喜道:“到了。且消停月餘,定有機會到來,好點破他們也。”當時且不發言,大家說談別事,盡興暢飲,直到二更,方纔吃了飯,收拾歸寢。

次日,希真依常早朝,與張叔夜、賀太平共議軍國重事。朝罷歸來,入靜室跌坐,修現內丹。原來希真於金丹一道,已有一半工程。雖歷年戎馬倥傯,未暇修煉,但根基已十分堅固,所以在千軍萬馬叢中,真性凝然不動。今當太平閒暇之日,便先將那丹經祕發參究一番,將前進的路程探看熟悉了,再等機會。

蕩寇志第一百三十九回(下):雲天彪進春秋大論,陳希真修慧命真傳 第3張

這日,希真正在靜室默坐,外面忽投進一個名刺,希直接手一看,乃是“王子靜”三字。希真大喜,忙教請入客廳。希真換了衣服,出廳相見,王子靜已在廳上。希真唱喏道:“賢弟違別多年,此番光降,大慰闊懷。師父安否?現在何山?”王子靜答揖道:“小弟正奉師命,來訪師兄。”希真遜了坐,侍從獻茶。希真開言道:“賢弟親炙師長,邇來功業定然精進,可煉養些什麼工夫?”子靜道:“承蒙下問,慚愧之至。師父雖不棄蠢頑,惟小弟憨拙性成,毫無長進。”希真笑道:“賢弟何其過謙,將來同養元功,正是自己弟兄。”一面吩咐備酒,邀入內花廳坐地。俄頃酒筵齊備,希真相遜入坐。席間希真又問:“師父現居何山?遣吾弟前來有何見諭?”子靜道:“七年以前,小弟從師父隱入廬山。那時師父曾說起師兄,尚有七年世緣未了。今屈指已屆其期,不知這七年中吾兄事業如何?”希真道:“那年小弟爲高俅陷害,正欲訪尋吾弟,同避深山。不料魔障未盡,世緣相牽,七年中竟有如此如此大事業。”便將怎樣落猿臂寨,怎樣與宋江作對,怎樣恢復了袞州,獻馘歸誠,怎樣平定新泰、濮州,怎樣從張經略平滅梁山的話,細細說了一遍,並道:“此刻獻俘奏凱,大功已定,小弟早已在天子前辭職告退,擬欲到師父前侍從學道。誰是聖恩深重,留我暫住幾時,只得遵從。看來不久就可入山矣。”子靜道:“師父遣小弟前來,正爲此語。師父說,金丹真傳吾兄俱已領會,無庸多囑。就是成功之後,急流勇退,吾兄諒亦能之。惟修道之處,師父爲吾兄選得嵩華兩山,可以安身。又,令愛亦是道器,可付真傳。吾兄努力進修,勿負師父屬望。成道之後,再行聚會。”希真連聲諾諾。酒筵已畢,又敘談一回,子靜告辭。希真相送出門,寄請師父道安,子靜相訂後會而別。希真送別了王子靜,仍入靜室修觀。

這日,希真正與祝永清、陳麗卿同在辟邪巷舊宅箭亭上飲酒歡談,忽報猿臂寨知寨官差人到來,希真即叫喚入。看官,你道這差人爲何而來?原來麗卿自到京之後,記念那猿臂寨這張磁牀。適因雲天彪奉命出使,範成龍隨行,麗卿因囑範成龍到猿臂寨時,教知寨官着人界這磁牀來京。範成龍依言,到猿臂寨吩咐了那個知寨,所以此刻有差人上來,呈遞知寨官的稟折。希真拆開看時,內寫着:“某月日,西廂房忽然坍倒,將磁牀壓爲齏粉。”麗卿大吃一驚,連稱可惜,不覺吊下淚來。希真急忙勸諭。只因這一番,有分教:玉闕瑤臺,兩父女飄然遠引;安邦定國,一部書告厥成功。究竟《蕩寇志》怎樣完篇,且等下回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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