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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清談家都是什麼樣的?熱衷於空談、不幹實事

來源:安安歷史網    閱讀: 1.55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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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小編爲大家帶來了一篇關於魏晉南北朝時期清談家的文章,歡迎閱讀哦~

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清談家,成了那個時代的符號,竹林七賢的大名更是流傳千年。那麼,這些人爲什麼熱衷於空談、不幹實事呢?對於這個問題,筆者以前看過一篇文章,說是這些士大夫們不滿當時黑暗的封建政治,所以空談避世、遊離於世俗之外;也就是說,這些清談家都是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世外高人。

筆者只想送給對上述這種說法一個字:呸!魏晉南北朝的士人之所以坐談空苦、不幹實事,是因爲他們作爲既得利益者,關心家族利益過於政權安危,在意個人得失遠超百姓疾苦。爲了避免給自己的利益帶來負面衝擊,他們選擇了“清談”這種名利雙收的處事模式。

清談起源於東漢末年,當時確實是出於躲避迫害

東漢時期,發生了好幾起“黨錮之禍”。恆、靈二帝在位時,宦官專權的情況愈演愈烈,他們公開拉幫結派、賣官鬻爵、兼併土地,導致政治日益腐敗,由此導致了士大夫、貴族階層的強烈不滿。

爲了改變這一局面,相對清正的外戚聯合朝野的士大夫階層,與宦官針鋒相對、激烈對抗。他們多次向皇帝上書,請求清除宦官亂政的不正之風,同時也得到了民間的大力聲援。

但所謂諂諛易合、正直難親,相對於士大夫階層,皇帝更加信任身邊的奴才——宦官。在漢恆帝時期,大量官員因此被貶、被捕、被殺,並被稱爲“黨人”,即結黨營私。到了公元167年,漢恆帝終於大赦天下,許多被禁錮的黨人恢復自由,但從此貶回鄉裏,終生不得爲官,這就是“第一次黨錮之禍”。

漢靈帝即位後,這一情況仍未得到改觀,甚至發生了第二次黨錮之禍,大量官員、士大夫被誅殺。直到黃巾起義爆發後,出於對政權穩定的擔心,漢靈帝漢才大赦天下,免除了對大部分黨人的禁錮。

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清談家都是什麼樣的?熱衷於空談、不幹實事

而爲了躲避宦官的迫害,那時的很多士大夫不再參與政治,轉而醉心於“清談”,即不談俗事(國事、民生、執政之道等),只聊關於老莊之術的相關理論問題,並進行邏輯分析、辯論,直至分高下。

但隨着東漢大亂的到來,這些士大夫們身上的“迫害”隨之消失了。

三國時期,士大夫階層翻身做主人

在平定黃巾起義的過程中,地方豪族靠着強大的人力、財力影響力,紛紛組織自己的武裝,並逐漸演變爲地方軍閥;而到了公元189年,漢靈帝病死後,執掌朝政的外戚何進意圖誅殺宦官,卻反被對方所害;出身豪族、四世三公的官員袁紹領兵進宮把宦官殺戮殆盡,終於一舉結束了持續數十年的外戚、宦官專權。

此後,隨着董卓進京、朝政旁落,各地的州牧、刺史、太守門紛紛擁兵自重,他們聯合當地豪族,各自爲政,拉開了軍閥割據、連年混戰的時代大幕。

而熟悉三國的朋友們都知道,當時的各股軍閥,背後都離不開當地世家大族的認可和支持,無論是袁氏,還是江東孫氏,乃至曹操、劉表等等,實際上都是一方豪強的利益代言人。此時的士大夫階層,終於一躍成爲了時代的“弄潮兒”,再也不用遭受宦官的欺壓。

到了曹丕時期,隨着“九品中正制”的確立,實際上已經把政權與世家大族掛鉤、打包,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但沒了迫害,士大夫們仍離不開清談,不過一度處於曹氏的壓制之下。

隨着魏明帝曹睿去世,何晏、鄧颺等人輔佐曹爽掌握朝政後,再次將清談推向了新的高峯。史書稱,何晏、鄧颺沉迷老、莊之書,整天和夏侯玄、王弼等人“競爲清談,祖尚虛無,謂《六經》爲聖人糟粕”。

這些大佬們的行爲,看似無比高雅、風輕雲淡,還可以遠離國計民生大事的折騰,極大契合了文人的心理;更何況,通過這種活動,還能結識同道中人、開啓飛黃騰達之路,於是瞬間在士大夫階層中激起了巨大反響:

由是天下士大夫爭慕效之,遂成風流,不可複製焉

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清談家都是什麼樣的?熱衷於空談、不幹實事 第2張

西晉開始,清談家掌握了朝政大權

司馬氏掌權後,清談家更迎來了黃金時代。大名鼎鼎的“竹林七賢”:嵇康、阮籍、阮咸、山濤、向秀、王戎、劉伶,成了這一羣體的代表;他們的特殊符號,除了清談,還有遊山玩水、飲酒作樂、才華橫溢,以及一些離經叛道、驚世駭俗的言行

那麼,你以爲竹林七賢都是不理俗事、超然物外的清高之人?剛好相反。這些人絕大部分身居要職,甚至是僕射級別的朝廷肱股之位:

山濤比較優秀,他歷任尚書吏部郎、侍中、吏部尚書、太子少傅、左僕射等,長期主管官員選拔,成了晉武帝司馬炎眼前的紅人;

阮咸,則先後擔任散騎侍郎、始平太守,也是高級官員;

向秀,也曾任黃門侍郎、散騎常侍;

王戎出身大名鼎鼎的琅琊王氏,世襲父親的爵位、一出場即驚豔,其後更是當過刺史、吏部尚書、太子太傅、中書令、尚書左僕射等高官;

阮籍擔任步兵校尉,享受了司馬昭的多次保護。

只有倆人比較例外。一是嵇康,山濤曾舉薦他擔任吏部侍郎,但這位老兄卻以故意侮辱商湯、周武王來體現自己對朝廷的不屑。當然,這屬於赤裸裸的找死,司馬昭痛快的滿足了他。而劉伶曾在王戎幕府下任參軍,後來因爲工作表現差勁被罷免,其後他可能對工作產生了恐懼,多次喝酒避免徵召。

熱衷於營私、不問國事,清談家對西晉滅亡負有重大責任

那麼這些人身居要職,平日裏幹啥呢?看幾個例子

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清談家都是什麼樣的?熱衷於空談、不幹實事 第3張

王戎貴爲三公,卻從未在匡扶朝廷、安撫黎民等方面進行過哪怕一絲的努力。他熱衷於遊山玩水、點評人物、進行辯論。至於提拔官員,他只採取一個標準:是否有名。同時,他還有一個最大的愛好:經商。家族產業遍佈全國各地,他甚至不厭其煩親自記賬;爲了避免自家的優良李子品種外流,他讓人把每個李子都鑽核後纔出售。

山濤則熱衷於佔地。公元267年,他被人以侵佔公田之罪舉報,但晉武帝司馬炎竟然對此一笑了之。公田都敢佔,老百姓的田會是什麼下場?

後來,王戎的堂弟王衍擔任尚書令後,他完美繼承了堂哥的作風,視曹魏時的何晏爲精神導師,將清談發揚到新的境界,以至於當時的士大夫“皆以浮誕爲美,弛廢職業”。

而在八王之亂的過程中,這些身居要職的清談家普遍採取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隨波逐流,沒有對匡扶朝政進行過任何努力。甚至在匈奴人劉淵起兵、各地戰亂頻發之際,王衍首先考慮的仍是家族利益,他以職務的便利,安排弟弟王澄爲荊州都督、族弟王敦爲青州刺史,以實現“足以爲三窟”的目的。

依靠這樣的一羣達官顯貴治國,西晉王朝的命運也就可想而知。

公元311年,東海王司馬越在討伐匈奴劉淵的途中病死,將十萬大軍交給了王衍。但後者卻放棄平亂,轉而護送司馬越的靈柩返回東海國。不久後,他們一行被羯族將領石勒追上,晉軍十餘萬將士被方“圍而射之”,沒留下一個活口,王衍等官員被俘虜。

接下來,石勒與這些西晉大員侃侃而談,研討西晉衰落的原因。王衍發揮嘴炮本色,全程強調自己對官場毫無興趣,這事與自己無關。

但石勒不是清談家,不會被這一套忽悠,他這樣回覆王衍:

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清談家都是什麼樣的?熱衷於空談、不幹實事 第4張

君少壯登朝,名蓋四海,身居重任,何得言無宦情邪!破壞天下,非君而誰!

石勒雖出身奴隸、文化水平不高,但這句話沒有說錯:天下被破壞,不怪你們這些人怪誰?其後他甚至感嘆:“吾行天下多矣,未嘗見此輩人!”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其後命人把王衍等人砸死,留了一個全屍。

但是,晉王朝南遷後,世家大族仍保持着對朝政的掌控,王與馬、共天下,司馬家名爲皇帝,但掌權的永遠是王家,也就後來崛起的謝家、桓家能與其抗衡一時。他們仍舊將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從來沒有考慮過王師北定中原,甚至對致力於恢復舊土的祖逖等人大加阻撓。這些家族對朝政的影響力,直到唐太宗、武則天時期,全面推廣科舉制後才被徹底消除。

這應了一句話:空談誤國。將個人與家族利益凌駕於全體利益至上的清談家們,對魏晉南北朝的亂局負有頭號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