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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爲何他卻沒有篡位呢?

來源:安安歷史網    閱讀: 1.31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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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國權臣司馬懿聯合朝中士族,趁曹芳拜謁魏明帝墓的機會,發動高平陵事變。此後,曹魏軍、政大權落入司馬氏之手。感興趣的讀者可以跟着小編一起往下看。

公元255年,司馬師在東征毌丘儉、文欽的途中病亡,魏帝曹髦想借此機會奪取司馬氏手中的兵權,於是,他下詔命司馬昭留守許昌,讓尚書傅嘏率大軍返回京師。但曹髦此計卻瞞不過鍾會、傅嘏兩人,司馬昭也採納了兩人的計謀,親自率軍回到洛陽(京都),曹髦被迫封司馬昭爲大將軍。此後,司馬昭接替司馬師獨掌了朝政大權,而鍾會則替司馬昭運籌帷幄,因屢出奇謀被“時人謂之子房”,逐漸奠定了其謀主的地位。

隨後(公元263年),司馬昭任命如日中天的鐘會爲鎮西將軍、假節、都督關中軍事,率領十萬人作爲伐蜀的東路軍(主力),與鄧艾指揮的西路軍、諸葛緒率領的中路軍兵分三路伐蜀。此戰鍾會與鄧艾密切配合,由鍾會在劍閣牽制住姜維,鄧艾則率精兵偷渡陰平攻佔涪城,進逼成都。後主劉禪不戰而降,姜維被迫率部投降鍾會,蜀漢宣告滅亡。

鍾會是朝中唯一力挺司馬昭伐蜀的大臣,他不僅與司馬昭一同策劃伐蜀戰略,勘察地形,還當仁不讓地擔當了(主持)伐蜀主力(事宜)。按正常邏輯,在成功平蜀後,立下大功的鐘會應會位居人臣,步入人生巔峯。

但事與願違,在成功平蜀後,鍾會卻落得了個身死他鄉,遊魂返故鄉的下場:監軍衛瓘指揮胡烈等將領以叛亂爲名將他殺害,一代名將就此隕落。

那麼問題來了,鍾會真的是因謀反而死嗎?要搞清楚這個問題,首先要從司馬昭伐蜀的背景說起。

伐蜀背景:司馬昭弒君後,蜀國成爲唯一的威脅

太子舍人成濟問充曰:“事急矣。當云何?”充曰:“畜養汝等,正謂今日。今日之事,無所問也。”濟即前刺帝,刃出於背。——《三國志·曹髦傳》注引《漢晉春秋》

魏明帝曹叡英年早逝後,曹氏宗族再也無人是太尉司馬懿的對手。公元249年,司馬懿發動高平陵事變誅殺了權臣曹爽及其黨羽,從此朝政大權落入司馬氏之手,魏室被架空。

隨後,司馬氏不給魏室任何喘息的機會。從公元249年至公元258年,司馬氏展開了一系列政變,並借平定淮南三叛的機會,一舉將忠於魏室的武裝勢力消滅殆盡,進一步鞏固了司馬氏的權力。有恃無恐的司馬昭弒殺了不甘充當傀儡的魏帝曹髦,另立曹奐充當毫無權力的傀儡皇帝。爲了掩人耳目,司馬昭聲稱是太子舍人成濟違命殺死了曹髦,誅了成濟三族。

至此,曹魏政權已經名存實亡,但司馬昭卻沒有馬上稱帝,而是選擇繼續讓曹氏政權苟延殘喘,這不是因爲他心存敬畏,而是因爲他心中還有所顧忌。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爲何他卻沒有篡位呢?

1、顧忌一:弒君惡劣影響未完全消除

“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吾不能坐受廢辱,今日當與卿等自出討之。” ——《三國志·曹髦傳》注引《漢晉春秋》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司馬昭雖然讓成濟來背了弒君的黑鍋,但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這種掩耳盜鈴的做法顯然欺騙不了魏國的老百姓,因此,在曹髦出葬(以王的禮葬)的時候,老百姓自覺圍觀並“掩面而泣,悲不自勝”,而朝廷大臣雖然懾於司馬昭的權勢,沒人敢出聲,但並不代表他們都支持司馬昭。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爲何他卻沒有篡位呢? 第2張

司馬昭對此也是心知肚明,因此,他急需用一場大勝來轉換人們的注意力,以消除弒君的惡劣影響。

2、顧忌二:淮南三叛讓司馬昭心有餘悸司馬懿在高平陵發動政變架空魏室後,曹魏大軍駐守在淮南(壽春)地區的軍事統帥共發起了三次兵變,分別是公元251年的王凌之叛、公元255年的毌丘儉文欽之叛、公元257年的諸葛誕之叛,史稱淮南三叛。

王凌爲了避免朝權旁落司馬懿之手,決定曲線救國,圖謀廢幼主曹芳改立楚王曹彪爲魏皇,但卻因機事不密,被老道的司馬懿先發制人率軍討伐,王凌無可奈何之下只好投降,此次廢立圖謀也胎死腹中。而毌丘儉、文欽則是舉兵直接反抗司馬師,東吳瞭解此事後也派丞相孫峻率兵到壽春支援毌丘儉、文欽,雖然此次勤王行動最後被司馬師平定了,但也使師馬師斃命,重創了司馬氏家族,更重要的是,此次行動爲聯合東吳抗擊司馬氏提供了先例。

諸葛誕曾與司馬師一同平定了毌丘儉的叛亂,是有功之臣,但因爲效忠於魏室,司馬昭就用計將他逼反。諸葛誕爲了自保,就聯合東吳起兵反抗司馬氏,但因爲司馬昭早有準備,加上諸葛誕與文欽內訌,從而被司馬昭用圍而不攻之計所破。

司馬昭全殲了諸葛誕軍及東吳軍近20萬人,直接使東吳內部陷入政治混亂之中,在大軍上只能處於戰略防禦,再也無力發動對魏國的進攻了。但是,蜀國的姜維此時還在漢中虎視眈眈,北伐之心不死,如果魏國再有人有樣學樣,與姜維裏應外合來反抗司馬氏,這麼將後患無窮,這就是司馬昭最擔心的事。

綜上所述,在已經將東吳打殘,曹魏內部也無人敢於公開反抗的情況下,蜀國就成爲唯一對司馬昭有威脅的外部力量。

而司馬昭爲了消除弒君的不良影響,進一步樹立權威,以及爲了避免有人與蜀國裏應外合作亂,發動一次針對蜀國的大規模軍事行爲已是勢在必行之舉。

司馬昭伐蜀另一目的:借伐蜀清除異己

在做出伐蜀的決定之後,司馬昭在選擇伐蜀的將領時頗費了一番思量。事實上,滅亡蜀國只是此次軍事行動的其中一個目的,而清除疑似忠於魏室的高級將領,爲司馬氏謀朝篡位掃清最後的障礙,則是司馬昭執意伐蜀的另一重要目的。

1、鍾會:功高蓋主,拒納投名狀

景王私曰:“上何如主也?”鍾會對曰:“才同陳思,武類太祖。”——《三國志·曹髦傳》注引《漢晉春秋》

鍾會雖然是司馬師、司馬昭兄弟的重用,成爲司馬氏集團中的謀主。但是,這並不意味着鍾會就效忠於司馬氏,事實上,鍾會效忠的是曹魏政權,這從他對魏主曹髦的評價中可清晰地看出來。

賈充爲了向司馬氏表忠心,不惜冒着被誅三族的風險,煽動手下殺死了魏主曹髦,以此作爲向司馬氏效忠的投名狀。但鍾會在司馬昭弒君事件中,並沒有明確表態支持司馬昭,這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性格多疑的司馬昭的猜疑。

對於忠於魏室的人,司馬昭會毫不留情地清除。他之所以逼反諸葛誕,就是因爲諸葛誕遲遲不肯表態效忠自己,而現在身居高位的鐘會又不自動與魏室決裂,所以,司馬昭必須除之而後快。

2、鄧艾:忠衛社稷,國之重臣

徵西將軍鄧艾以爲未有釁,屢陳異議。帝患之,使主簿師纂爲艾司馬以喻之,艾乃奉命。——《晉書·帝紀第二》

鄧艾是三國後期傑出的將領,是唯一能在與姜維的抗衡中保持優勢的魏國將領。正是由於他在隴右的多次軍事行動中屢敗姜維,才使姜維始終無法越雷池半步。

鄧艾出身於庶族,早期是個放牛娃,後來憑藉着自己的不懈努力,最終獲得司馬懿的重用。曹魏政權能在三國中始終保持實力最強,特別是後期,鄧艾的許多政治主張都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鄧艾卻與包括司馬昭在內的士族格格不入,始終無法融入士族的社交圈子。

而且,鄧艾也只效忠於魏帝。在司馬昭提出伐蜀計劃時,鄧艾就以蜀國“未有釁”爲由堅決反對,一度使司馬昭“患之”,此時,司馬昭就已經起了殺心,惋惜鄧艾雖善於運籌帷幄,出奇制勝,卻“闇於防患”,不明白“兔死狗烹”這個道理,最終才落得了“咎敗旋至”的下場。

綜上所述,鍾會在功高蓋主的情況下,卻不宣誓效忠於司馬昭,犯了與諸葛誕同樣的錯誤,當然不爲司馬昭所容;而一直效忠於魏室的鄧艾,則早已與司馬昭貌合神離,只是因爲他是唯一能抗衡姜維的人,司馬昭纔不得不重用他,但一旦拿下蜀漢,鄧艾就會失去利用價值,他的命運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司馬昭決意伐蜀,就是爲了實現其一箭三雕之計。一是要平定蜀國,以避免魏、蜀聯合對抗司馬氏的情況出現;二是藉機拿下功高蓋主的鐘會,以避免夜長夢多;三是要除掉平蜀後失去利用價值,而且效忠於魏室的鄧艾。

鍾會是謀反還是被逼反?

會得書,驚呼所親語之曰:“但取鄧艾,相國知我能獨辦之;今來大重,必覺我異矣,便當速發。——《三國志·鍾會傳》

鍾會在平定蜀國後,司馬昭隨即親自率大軍進駐長安,並寫信將此事告訴了鍾會。鍾會此時才如夢初醒,意識到司馬昭是不會放過他的,因此在倉促間反叛,但由於準備不足,很快就被監軍衛瓘等人殺害了。

事實上,如果我們仔細研讀史書,就會發現關於鍾會謀反的說法是根本立不住腳的。

1、司馬昭允許向雄收葬鍾會:不合常理

會死無人殯斂,雄迎喪而葬之。——《晉書·向雄傳》

當年曹髦不甘坐等被廢黜的命運,他召見王經、王沈、王業三人,要與他們一起去討伐司馬昭。但王沈、王業兩人轉頭就跑出去向司馬昭告密,只有王經義不賣主(但他也不參加曹髦的行動)。司馬昭認爲王經和自己不是一條心,就將王經及其母親處死,而向雄在行刑當天則因爲痛哭而被捕入獄。

鍾會被害死後,無人敢收葬,此時又是向雄挺身而出“迎喪而葬之”。但不合常理的是,此時司馬昭一開始只是責備向雄,最後更是“甚悅,與談宴而遣之”。

向雄爲王經痛哭幾聲就被入獄,並險些丟掉生命,而王經犯的只不過是知情不報之罪而已。試想,如果鍾會真的犯了叛亂罪,司馬昭能放過爲之收葬的向雄嗎?

由此可見,在司馬昭的心中,鍾會所犯的並不是叛亂罪。

2、不殺衛瓘:正常情況下,“算無遺策”的鐘會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會遣所親人及醫視之,皆言不起,會由是無所憚。及暮,門閉,瓘作檄宣告諸軍。——《晉書·衛瓘列傳》

司馬昭在派出三路大軍伐蜀的同時,又讓衛瓘代理鎮西將軍並統兵一千人,以監軍的身份持符節監督鄧艾、鍾會的軍事行動。在平蜀後,鍾會聯合衛瓘以謀反的罪名用囚車監禁鄧艾入京,這時的鐘會屬於正常發揮。

但在此後,“算無遺策”的鐘會卻犯下了不可饒恕的低級錯誤。他竟被衛瓘裝病騙過,從而給了衛瓘作檄宣告諸軍的機會,隨後落得了個死於亂軍之手的下場。

很明顯,鍾會放生衛瓘是在倉促之間作出的決定。如果他早就預謀作亂,那麼,他在拿下鄧艾後,緊接着就應該拿下衛瓘,以避免夜長夢多,這樣才適合他“謀無遺策,舉無廢功”的實力。

可見,鍾會的叛亂,並不是一次蓄謀已久的行動。

綜上所述,鍾會不是蓄意謀反,他是被司馬昭所逼,爲了自保而在倉促之間作出的反抗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