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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魏強盛之時,拓跋珪爲何停止了擴張?

來源:安安歷史網    閱讀: 6.58K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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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魏強盛之時,拓跋珪爲何停止了擴張?下面小編爲大家詳細介紹一下相關內容。

看看拓跋珪28歲之後的歷史,我們通常會覺得乏味,因爲從拓跋珪28歲至39歲,總共11年的時間裏,拓跋珪都沒有什麼開疆拓土的明顯表現。

在這11年的時間裏,拓跋珪到底在做什麼?答案只有一個:鞏固皇權。

看到拓跋珪的這段歷史,我總會想起前秦的苻堅。

我們可以用蓋樓房來舉例:苻堅的做法是先蓋樓後加固,可隨着樓房越蓋越高,苻堅逐漸喪失了加固的機會。當這棟樓搖搖欲墜時,苻堅雖然還活着,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棟樓慢慢倒塌。

拓跋珪吸取了苻堅的教訓,所以在佔據後燕大部分地盤之後,就逐漸放棄了對外擴張的腳步,停下來夯實自己的統治基礎。

拓跋珪是怎麼做的呢?其實就是把當初王猛試圖實行而最終沒能實行的戰略重新實施一遍。

這種做法是否值得呢?從結果來看,顯然是值得的。

拓跋珪實施這個戰略的代價,就是讓北魏的擴張步伐停止了二十多年(直到拓跋嗣後期纔開始改變)。但這個戰略卻爲北魏後來的擴張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拓跋珪死於非命,拓跋嗣在混亂的局面下繼位,卻依然能夠大權在握,成爲名副其實的皇帝。

反觀苻堅的前秦,應該說這是一個比北魏大多數時候都要龐大的帝國,但這個帝國只維持了短短數年的時間,隨之而來的是土崩瓦解。前秦之所以能如此龐大,又之所以會土崩瓦解,都是源於苻堅

那種

毫無節制的擴張政策。

如果苻堅當初也選擇實施拓跋珪的戰略(或者說王猛的戰略),前秦就能避免滅亡嗎?恐怕也未必。因爲每一段歷史的形成,都是由許多可遇而不可求的因素共同構成的。在那個以豪門士族爲主導的時代,鞏固皇權本就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拓跋珪能做到,苻堅卻未必能做到,這無關能力,更多的是客觀條件制約。

在北魏強盛之時,拓跋珪爲何停止了擴張?

如果拓跋珪也選擇實施苻堅的戰略,北魏或許也能成爲堪比前秦的帝國,但結局必然也會像前秦一樣,在某個關鍵時刻土崩瓦解。

很多人認爲:北魏之所以沒有選擇開疆拓土,完全是因爲當時的國際環境太差。其實,當時的國際環境,對於北魏而言是非常友善的。

在拓跋珪執政期間,江南地區還處於司馬元顯和桓玄相繼作死的階段。直到拓跋珪去世的那一年,劉裕也纔剛開始執政,同時還受到劉毅等人的制約。如果拓跋珪早十年南侵,不太會發生類似於“劉牢之大戰慕容垂”的事,因爲此時的東晉內部都不穩,是絕對沒有餘力干涉中原的。

在拓跋珪執政期間,西部地區還處於胡夏和後秦相互爭戰的階段,姚興被赫連勃勃打得捉襟見肘,如果北魏在此時介入,戰爭局勢可能立刻就會發生劇變。因爲無論是胡夏還是後秦,都缺乏獨立抗擊北魏的實力,而雙方仇恨甚深,就算勉強聯合也不可能長久。

在拓跋珪執政期間,東部地區的北燕一直在動盪,從慕容寶到馮弘,北燕地區一共出現了七位統治者,居然沒有一個是善終,全都死於非命,可見當地時局之動盪。如果拓跋珪大兵壓境,我相信可以很輕易地掃除這些散沙,然後學習苻堅滅前燕那樣,把相關利益集團帶回都城養起來。

在拓跋珪執政期間,北部地區的柔然和北魏的關係一直是敵對的,但這種敵對一直持續到拓跋燾時期,卻也沒能耽誤拓跋燾開疆拓土,可見柔然的這種軍事壓力雖然不能忽視,但也極其有限。

瞭解上述史實之後,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在拓跋珪執政期間,北魏的國際環境非常友善,阻止北魏進行軍事擴張的主要原因,在於拓跋珪要整合內部,而非外部環境不允許。

但也正是由於拓跋珪沒有繼續開疆拓土,使得拓跋珪原本的歷史地位比起苻堅低了許多。因爲拓跋珪時期的北魏疆域,實在無法與前秦相提並論。

到底差多少呢?除非拓跋珪把北燕、南燕、夏、後秦和幾個涼國全部征服,再把晉帝國佔據的四川和山東奪過來,最後再把高麗趕出遼東半島,北魏的疆域才能與前秦相提並論。

拓跋珪之所以能夠擁有很高的歷史地位,是因爲他鞏固皇權的事情做得不錯,他的子孫又比較爭氣,他的孫子拓跋燾就是在這樣一個夯實的基礎上,開始了北魏新一輪的擴張。

拓跋珪的歷史地位之所以能這樣高,離不開孫子拓跋燾的努力;拓跋燾的歷史地位不低,同樣離不開爺爺拓跋珪的積累。

如果拓跋珪鞏固皇權的舉動失敗,那無論是拓跋珪還是拓跋燾,都只能和其他小國的君主一樣,泯滅於歷史長河之中,絕不會像苻堅那樣閃耀。

在談及拓跋珪集權的時候,史書總是寫得雲遮霧罩,告訴我們具體的事件,卻沒有詳細說明,所以我們總會覺得拓跋珪有點藉機生事的感覺

比如說左將軍李慄,只是因爲在與拓跋珪談話的時候喜歡隨地吐痰,就被拓跋珪殺死了。

慄性簡慢,矜寵,不率禮度,每在太祖前舒放倨傲,不自祗肅,咳唾任情。太祖積其宿過,天興三年遂誅之。——《魏書》·卷二十八·列傳第十六·和跋等

從表面上看,這絕對是小事,但這種小事卻表明:朝臣還沒有完全認可皇權高高在上的事實。拓跋珪在殺李慄的時候,也不是單單是因爲這樣一條罪。因爲如果李慄在這些小事上不檢點,在其它事上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就是這麼一件小事,都能被拓跋珪借題發揮,其他有可能威脅到拓跋珪的實力派,理所當然地受到了拓跋珪毫不留情的打擊。

拓跋儀和拓跋遵都是戰功卓著的親王,也是舉足輕重的實力派,爲北魏的建立與強盛立下了汗馬功勞,但他們全都被拓跋珪以莫須有的罪名殺死了。

太祖惡之,頗殺公卿,欲以厭當天災。儀內不自安,單騎遁走。太祖使人追執之,遂賜死,葬以庶人禮。——《魏書》·卷十五·列傳第三·昭成子孫

遵好酒,天賜四年,坐醉亂失禮於太原公主,賜死,葬以庶人禮。——《魏書》·卷十五·列傳第三·昭成子孫

在拓跋圭殘酷的打擊和殺戮之下,北魏已沒有哪個實力派能與皇權分庭抗禮了。在這種背景下,軍政大佬和豪門士族除了拜服在拓跋珪腳下之外,根本就別無選擇。

而且從北魏之後的權力格局來判斷,拓跋珪在集權過程中也不是一味地打擊和殺戮,而是始終在試圖制訂出一種超越常態的權力格局。比如說:在北魏遷都洛陽之前,無論是皇族還是頂級的豪門士族,都無法在中央政府中獲得重要職位。這一時期在中央政府唱主角的人,通常是皇帝、太后、太監以及普通士族。

縱觀整個兩晉南北朝,北魏的集權是做得最好的。這種好並不僅僅體現在優秀皇帝的身上,而是體現於權力交接時,無論繼任者的能力如何,無論當時的內外環境如何,北魏都不至於因此引起內訌和動盪。

拓跋嗣和拓跋浚都是在混亂中繼位,頂尖豪門士族對他們的支持力度非常大。在這種背景下,頂尖豪門士族自然可以在短期內成爲北魏的主角,但隨着皇帝私人力量的崛起(比如崔浩和高允等人),頂尖豪門士族又淪爲了配角。

崔浩和高允等人之所以能夠把頂尖豪門士族壓下去,只因他們是皇權的象徵。

在五胡十六國和南朝,雖然也出現過類似的現象。但無論是石勒重用張賓,還是苻堅重用王猛,都只是一時得利,隨着時間的推移,豪門士族又重新站了起來,反制皇權。

劉裕重用徐羨之等人,這種重用使得徐羨之等人敢於直接弒君,但當劉義真、劉義隆等強勢親王挺身而出之後,徐羨之等人也只能束手就擒。

反觀北魏,又有哪個強勢親王和豪門士族能與鼎盛時的崔浩、高允相比呢?好像一個都沒有。

世祖每幸浩第,多問以異事。或倉卒不及束帶,奉進疏食,不暇精美。世祖爲舉匕箸,或立嘗而旋。其見寵愛如此。於是引浩出入臥內,加侍中、特進、撫軍大將軍、左光祿大夫,賞謀謨之功。——《魏書》·卷三十五·列傳第二十三·崔浩

太和二年,又以老乞還鄉里,十餘章,上卒不聽許,遂以疾告歸。其年,詔以安車徵允,敕州郡發遣。至都,拜鎮軍大將軍,領中書監。固辭不許。又扶引就內,改定《皇誥》。——《魏書》·卷四十八·列傳第三十六·高允

而作爲北魏特產的專權太后(馮太后、胡靈太后),她們之所以能夠成爲北魏的主角,也是以皇帝助理的身份出現的,這在兩晉南北朝時期更是特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