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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盛世,爲何安祿山卻敢造反呢?

來源:安安歷史網    閱讀: 2.1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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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祿山是唐朝時期藩鎮割據將領,提到安祿山,必然避不開安史之亂,安史之亂可謂是大唐王朝由興到衰的轉折點。安祿山究竟有何實力敢於造反?又爲何會最終失敗?

唐朝盛世,爲何安祿山卻敢造反呢?

唐玄宗在位時,爲了加強邊境的防禦,在重要的邊境地區設立了十個軍鎮,軍鎮的長官叫節度使。節度使帶領軍隊,還兼管行政和財政,權力很大,地位很重要。按照當時的慣例,節度使立了功,就可能被調到朝廷當宰相。李林甫掌權以後,不但排擠朝廷的文官,還猜忌邊境的節度使。

擔任朔方等四個鎮節度使的王忠嗣,立了很多戰功。他手下的將領哥舒翰、李光弼,都是驍勇善戰的名將,李林甫看王忠嗣的功勞大,威望高,怕他被唐玄宗調回京城當宰相,派人向唐玄宗誣告王忠嗣想擁戴太子謀反,害得王忠嗣險些丟掉了性命。後來還是哥舒翰在唐玄宗面前苦苦爲王忠嗣申冤,玄宗才免了王忠嗣的死罪,改爲降職處分。王忠嗣受不了這個冤枉,一氣之下就病死了。

當時,邊境將領中有一些胡族人。李林甫認爲胡人文化低,不會被調到朝廷當宰相,就在唐玄宗面前竭力主張重用胡人,理由是胡人善戰,而且跟朝官沒聯繫,靠得住。唐玄宗本來最怕邊境的將領謀反,就聽李林甫的話,提拔了一些胡人當節度使。在這些胡族的節度使中,唐玄宗、李林甫特別看中一個平盧節度使安祿山。

安祿山年輕時在平盧軍裏當過將官,因爲不遵守軍令,打了敗仗。邊境守將把他解送到長安,請朝廷處分。當時的宰相張九齡爲了嚴肅軍紀,把安祿山判了死刑。唐玄宗聽說安祿山挺能幹,下令把安祿山釋放。張九齡跟唐玄宗說:“安祿山違反軍令,損兵折將,按軍法不能不殺;而且據我觀察,安祿山不是個善良人,不殺恐怕後患無窮。”

唐玄宗不聽張九齡勸諫,還是赦免了安祿山。後來,張九齡被撤了職。安祿山卻靠他奉承拍馬的手段,一步一步地升官,當上了平盧節度使。不出三年,又兼任范陽節度使。安祿山當了節度使以後,就儘量蒐羅奇禽異獸,珍珠寶貝,經常送到宮廷討好唐玄宗。他知道唐玄宗喜歡邊境將領報戰功,就採取陰謀手段,誘騙平盧附近的少數民族首領和將士,參加宴會。在酒席上,用藥酒灌醉他們,把兵士殺了,又把他們的首領割了頭,獻給朝廷報功。

唐玄宗常常召安祿山到長安朝見。安祿山抓住這個機會,使出他狡猾的手段,儘量討唐玄宗的喜歡。安祿山長得特別肥胖,凸肚子,矮個子,裝出一副傻乎乎的樣子。唐玄宗一見到他就樂了。有一次,唐玄宗指着他的肚子開玩笑說:“這麼大的肚子,裏面裝的什麼東西?”安祿山不假思索地回答說:“沒有別的,只有一顆赤誠的心。”

唐玄宗認爲安祿山真對他一片忠心,心裏更高興了。以後又封安祿山爲郡王,還替他在長安造了一座跟王公貴族住的一樣華麗的府第。安祿山搬進王府後,唐玄宗每天派人陪他一起喝酒作樂;還讓楊貴妃把安祿山收作乾兒子,讓安祿山在內宮隨便進出,親熱得像一家人一樣。

安祿山騙取了唐玄宗和李林甫的信任,除了范陽、平盧兩鎮外,又兼了河東節度使,控制了北方邊境的大部地區。他祕密擴充兵力,提拔了史思明、蔡希德等一批猛將,任用漢族士人高尚、嚴莊幫他出謀劃策;又從邊境各族的降兵中挑選了八千名壯士,組成一支精兵,囤積糧草,磨礪武器。只等唐玄宗一死,他就準備叛亂。

安祿山究竟有多少本錢供他進行冒險?又有多少實力來達成自己的目的呢?

首先,唐朝對西方軍事技術的依賴,是從北朝時代就開始的老傳統。隋唐兩代統治者與核心貴胄,全部源自鮮卑人南下後建立起來的關隴軍事集團。他們的封建化部落組織,易於產生更多能打的軍隊,也非常便於吸收自己所接觸到的各類技術。加上並不完全以血親關係爲紐帶的繼承製度,也非常適合吸納任何擁有武力或其他技能的個體或團體入夥。

這些趨勢一直保持到了唐朝建立之後。一方面是逐步分化的隴集團,在內部使用北朝留下的府兵制和具裝騎兵技術廝殺。另一方面是他們都力求和新崛起的突厥聯盟建立良好關係,在保持對外技術渠道暢通的情況下,吸納更多可以立刻使用的即戰力。無論是山西的李家,還是河北的竇建德等勢力,都在這個階段內獲得突厥盟主頒發的可汗頭銜。

當然,突厥聯盟內部的渙散,在後來成就了唐朝迅速介入草原地區的偉大成就。至此,長安的朝廷開始了一段可以左右北方貿易路線的黃金時代。但在武則天時期,這個趨勢又被任人唯親的武周女皇帝所打斷。她用大量的武姓貴胄出任軍隊的指揮,釀成了衆多的軍事災難。等到唐玄宗完成撥亂反正,唐朝的軍事傳統才重新回到正軌。但此時的天下格局,已經和李世民時代有了很大不同。

由於吐蕃和回鶻等勢力在西域等地崛起,讓長安通向中亞的河西走廊變得非常危險而不穩定。加上已經進入中亞的阿拉伯帝國勢力,正處於內戰與對外征服交替的混亂時期,也讓這條貿易線路陷入了不定期停滯。於是,作爲唐朝便將對外交通的主幹道又轉回了北方草原地區。從河套到鄂爾多斯高原的十字路口,向西還可以通向布哈拉與撒馬爾罕,向東也可以直接抵達遼東與渤海國。

在這一歷史進程中,不僅北方的突厥系勢力對唐朝而言重要性上升,也同時影響了衆多分佈在東方世界的粟特商團。原本走河西走廊或更南方青海道的商團,因爲戰爭和動亂而趨於衰落。而走北方草原路線的集團,則容易獲得機遇興起。他們勢必同草原的突厥部落更爲接近,並進一步影響那些已經在內地定居的衆多同鄉和親族。哪怕有些人已不是屬於純粹的粟特族羣,也會在被動中參與整個過程。

安祿山的前半生,無疑就是那個時代的部分縮影。他的父親來自中亞的粟特城市,在東方娶了突厥妻子。由於過早病逝,安祿山便同改嫁的母親一起加入了新的突厥家庭。這樣動盪而危機四伏的早年經歷,反而讓安祿山獲得了更多鍛鍊機會。不僅會說粟特語和突厥語,同時也能和東北方的契丹、奚部交流。此後,靠着爲唐朝當差服務的機會,混到了大部分外族軍人可以企及的最高位置。這既是時代背景的造化弄人,也是唐朝既定國策的推手作用。

在掀起叛亂前,安祿山的平廬和范陽兩大節度使轄區內有7個都督府、10個奚州和17個契丹州規模,是唐朝除了隴西河西之外另一個強大軍事集團。這足以說明安祿山集團在硬實力方面有向唐朝挑戰的資本。對於穩坐長安的皇帝而言,北方的兩大軍事集團是需要自己去不斷調整平衡的。任何一方的實力明顯超標,就可能造成自己的權威受損。但因爲需要防備吐蕃和回鶻,又要準備增援西南的南詔前線,甚至去河中同阿拉伯-波斯勢力交戰,讓西部駐軍消耗巨大。倒是位於草原貿易線路關口的安祿山集團,反而在更優渥的環境下成長。

此外,唐朝在文化和制度上的二元制結構,也最終促成了安祿山的必然叛亂。因爲唐朝長期對歸化的番人和內地居民,採取不一樣的治理手段。前者因爲可以帶來國際貿易、管理技術和軍事技藝,往往受到長安朝廷的重視和寬厚對待。後者則作爲純粹的“生產資料”,受到統治者的嚴格管控。甚至連主動與外部世界交流做生意的權力都沒有。

到唐玄宗時代,以楊國忠爲代表的文官集團開始躥起。他們並不來自傳統的關隴貴族集團,也非常需要依附皇權撐腰。各類邊境的番將集團,則是他們通向權力上層的絆腳石。由於在爭奪戰功方面,文官集團毫無優勢可言,自然更加防備那些握有武力的番將。彼此之間的矛盾,最終激化爲節度使的揮軍南下。

唐朝盛世,爲何安祿山卻敢造反呢? 第2張

那麼,安祿山的失敗又是什麼樣格局所造成的呢?

僅從出生而言,安祿山雖然是唐朝番將集團的一員,卻和很多同行有重大區別。他早年就已經脫離了內的的粟特團體,並在此後一直依靠唐朝的體制便利晉升。也就是說,在文官集團眼裏是外族將領的安祿山,哪怕在很多內地的外族團體看來都不是同類。他麾下的很多部隊不是粟特-突厥,而是自己控制區附近的契丹-奚人。雖然有些地方的粟特團體曾被他招攬過去,但相比整體來說還是基數很少。

所以,安祿山即便是攻克了洛陽和長安,也難以在所有羣體面前服衆。爲了在大義名分上進行輿論攻勢,安祿山一邊宣稱要驅逐楊國忠這樣的奸臣,另一頭則有號召粟特人在東方重新建立家園的意味。但時局的迅速發展,讓他很快就輸掉了輿論戰。

唐玄宗一路逃往巴蜀,就是爲了規避洛陽失守給自己朝廷所帶來的糧草供應危機。原本走隋唐大運河的漕運船隊,現在可以從長江逆流而上。加上楊國忠在半路上被處死,使得老皇帝身上減掉了一個沉重的政治包袱。位於江淮流域的唐朝內地駐軍,本着繼續效忠的原則,一直死死扛住安祿山叛軍的東征。

唐肅宗則向北抵達朔方的靈武,從那裏招募西部的軍隊進行反攻。根本沒有被安祿山口號所打動的番將和同盟集團,爲唐朝提供了大批有質量的反擊兵力。除了從西域等地調回的部隊,還有轉而入夥的吐蕃和回鶻大軍助陣。甚至是龜茲和于闐的王族,帶着本國軍隊加入進來。這就讓原本動盪的河西走廊與西域,暫時獲得了穩定。利用此條線路的粟特商團也再次活躍起來,進一步稀釋了安祿山集團的吸引力。加上安祿山將主要兵力集中發動突襲,無力爭奪鄂爾多斯地區,所以也無力和唐朝在國際外較場上競爭。

安史之亂是一定會爆發的事件,而安祿山集團也的確具備了破壞長安朝廷統治地位的能力。但安祿山集團的壯大,本質上是一些列國內外局勢交錯影響的產物。一旦外部格局發變化,強弱對比也就會出現急速逆轉。安祿山本人則是一個習慣兩頭吃的投機政客。頂着豪邁番將的外衣,卻遮不住更多體制官僚的成分。這就讓他的策略變得極不清晰而模棱兩可,最後的失敗也在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