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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耳熟能詳的《清明上河圖》居然這麼命運多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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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清明上河圖》的收藏可謂是歷盡磨難。張擇端完成這幅歌頌太平盛世的歷史長卷後,首先將它呈獻給了宋徽宗。宋徽宗因此成爲此畫的第一位收藏者。作爲中國歷史上書畫大家的宋徽宗酷愛此畫,用他著名的“瘦金體”書法在圖上親筆題寫了“清明上河圖”五個字,並鈐上了雙龍小印。然而此部分今天已不復存在,這有兩種可能,一是作品流傳太久,經常被人玩賞,慢慢地開頭部分就壞掉了,後人重新裝裱時就乾脆把這一段破損處裁割掉;一是有人故意將此部分裁截下來,單做一幅畫另賣高價,這種事在歷史上屢見不鮮。這件享譽古今中外的傳世傑作,在問世以後的八百多年裏,曾被無數收藏家和鑑賞家把玩欣賞,是後世帝王權貴強取豪奪的目標。它曾輾轉飄零,幾經戰火,歷盡劫難;它曾經五次進入宮廷,四次被盜出宮,歷經劫難,演繹出許多傳奇故事。

(一)靖康之難,流出宮外

      在《清明上河圖》題跋當中,今天能見到最早的是金代人張著的題跋,以後便是元朝人的題跋,而無南宋人的題跋和任何收藏印記,證明該圖未曾流傳到南宋而仍然留在北方,這是怎麼回事呢?原來它牽涉到一樁特大的竊奪案。 北宋王朝的建立,始終沒能解決與北方遼、金、西夏等政權的紛爭。先是與遼、金連年不斷地發生戰爭,割地賠款,屈膝求和。1126年,金兵大舉南下,直抵汴京。金兵破城以後,殺人放火,搜刮財物,把宋徽宗、欽宗、后妃、公主、宗室、大臣三千餘人,以及各種文物、圖書、檔案、天文儀器和技藝工匠等全部擄掠而走。

在這一次掠奪中,就包括了《清明上河圖》。但奇的是,《清明上河圖》卻沒有歸入金朝皇宮,而是流傳在民間。現卷後贉紙最早的題跋,是張著、張公藥、酈權、王磵、張世積等,都是北宋滅亡後留下的遺民。他們展視此圖,緬懷故國,昔日的繁華今已成瓦礫,感慨系之,題詩以詠。但是此圖爲何人所有,他們在何處觀看,誰都沒有說明,以致今日難以查考。想當時金兵入城,一片混亂,有人趁火打劫,將宮中財寶藏匿,據爲己有,是情理中的事情,《清明上河圖》可能就是這樣從皇宮中被偷盜出來,第一次流入民間。蒙古人滅金吞宋,建立元朝之後,統治者到處搜刮財寶,《清明上河圖》再次進入宮廷,爲皇家所有。

世人耳熟能詳的《清明上河圖》居然這麼命運多舛

(二)裝裱匠以假易真,二次出宮多輾轉

到元代後期的至正年間,宮內有一個裝裱匠看準了《清明上河圖》,趁裝裱這件作品的時候,用了一個調包計,用一個臨摹本把真本偷換出宮,悄悄地賣給了某貴官。貴官後來被派到真定(今河北省正定)駐守,負責保管這幅畫的人,又偷偷把它賣給了杭州人陳某。陳某保存了數年,因爲家境窘迫,想得到一筆錢用,並且又聽說某貴官快要從真定回來了,害怕事情敗露連累到自己,因此急急忙忙要找一個買主,祕密賣掉。恰好這時寓居北京的江西泰和人楊準,是個博雅好古之士,在京搜訪古名家筆跡,得到這個消息,傾盡囊中所有,以重金收購。

楊準得到《清明上河圖》是在元至正十一年(1351年),不久即回到老家,畫也隨他到了南方。他得到這一作品,喜不自勝,第二年,就把得到這一名作的經過詳詳細細地記錄在圖後的尾紙上。《清明上河圖》第二次從皇宮裏偷盜出來的細節,就這樣被清晰地記載下來。同年秋,江西新喻(今新餘縣)人劉漢在楊準的家裏見到這一作品,他是行家,對作者高超的技藝欽佩得五體投地,在楊準之後也寫了一個跋,稱這一作品爲“希世玩”,要楊氏子孫永遠“珍襲”。可是,僅僅隔了十四年,即元至正二十五年(1365年),《清明上河圖》已經到了靜山周氏的家裏。究竟是楊準自己賣掉的,還是在他死後子孫賣掉的,不得而知。

世人耳熟能詳的《清明上河圖》居然這麼命運多舛 第2張

根據圖後李祁、吳寬、李東陽、陸完等人的題跋,以及有關文獻記載,《清明上河圖》在靜山周氏之後,曾經爲藍氏、吳氏收藏,到明弘治年間,則爲大理寺卿朱文徽所有,吳寬見到此圖,和李東陽三十年後再見此圖所寫的跋,都是在朱的家裏。其後就到了徐溥的手裏。徐溥,江蘇宜興人,景泰時中進士,累官至華蓋殿大學士,在他臨終前,說是李東陽的叔祖李祁的字跡在上面,就命他的孫子中書舍人文燦把這一名作贈送給李東陽。李東陽是湖南茶陵人,天順時中進士,官至文淵閣大學士。他是一名書法家,也是鑑賞收藏家,他的長詩和長跋,對《清明上河圖》推崇備至,評價極高。

(三)陸夫人繡枕藏畫

明嘉靖三年(1524年),《清明上河圖》轉到長洲人陸完的手裏。陸完字全卿,成化年間(1465—1488年)中進士,官至太子少保、兵部尚書,名重一時。曾經接受寧王朱宸濠的鉅額賄賂,爲其在朝廷說話。後來因朱宸濠謀反作亂被抄家時,發現有與陸完往來信件而被捕入獄,本當處以死刑,因念及他鎮壓河北劉六、劉七的農民起義有功,改判爲謫戍福建靖海衛,最後死在衛所。明代李日華《味水軒日記》載:陸完死後,他的夫人將《清明上河圖》縫入枕中,不離身半步,視如身家性命,連親生兒子也不得一見。陸夫人有一孃家外甥王某,言辭乖巧,非常會討夫人歡心。王某擅長繪畫,更喜歡名人書畫,便挖空心思向夫人央求借看《清明上河圖》。反覆懇請後,夫人勉強同意,但不許他帶筆硯,只許他在夫人閣樓上欣賞,而且不許傳給別人知道。王某欣然從命,往來兩三個月,看了十餘次以後,竟臨摹出一幅有幾分像的畫來。當時專橫跋扈的大奸臣嚴嵩正四處搜尋《清明上河圖》,都御史王忬得知後,便花800兩紋銀從王某手中購得贗品,獻給嚴嵩。嚴嵩府上有一裝裱匠湯臣,認出畫是假貨,便以此要挾王忬,令其出40兩銀子賄賂自己,但王忬對其不予理會。湯臣惱羞成怒,在嚴嵩設宴歡慶時,將圖上舊色用水沖掉,嚴嵩在衆人面前大爲窘迫,以後便尋機將王忬害死,臨摹此畫的王某也因此受到牽連,被抓去餓死獄中。

實際上,陸完死後,其兒子急等錢用,便將《清明上河圖》賣至崑山顧鼎臣家,後被嚴嵩父子強行索去。這之前嚴嵩確曾託王忬買過“名畫”,王忬也確曾買蘇州人王彪之摹本獻給嚴嵩,後被識破。隆慶時,嚴嵩父子被御史鄒應龍彈劾,終於官場失勢,嚴世蕃被斬,嚴府被抄,《清明上河圖》再度收入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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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雲籠霧罩三次出宮

《清明上河圖》第三次入宮以後不久,社會上又流傳着這樣一個故事:當年嚴嵩的家產被查抄,圖書字畫都送入皇宮。隆慶皇帝不大喜歡這些玩意兒,而成國公朱希忠卻嗜好書畫,想得到這批字畫,謀於內廷,當事人奏請皇帝,皇帝指示估成高價,算是抵他的薪水。當價估好以後快要發給朱希忠時,有一個小太監知道《清明上河圖》估價最高,就私自打開箱子將畫偷竊到手,正要往宮外走時,管事的人來了,小太監一急,就把畫藏在水溝的石罅中,恰好當天晚上下大雨,水漲將石罅淹沒了。這大雨一連下了兩三天,等到雨停雲散後,小太監去溝裏取畫時,畫已腐爛得再也收拾不起來了。故事被明朝人詹景鳳記錄在他著作的《東圖玄覽編》一書中,繪聲繪色,好像是他耳聞目睹的一樣,其實這個故事完全是捏造出來的,因爲一個簡單的事實,即《清明上河圖》今天安然無恙地保存了下來,而且沒有任何泡水的痕跡。按故事中的說法,它應當不復存在,即使存在,那也是破爛不堪、污跡斑斑的。那麼,人們爲什麼要造出這樣一個故事來呢?它也不是空穴來風,這中間又包含一樁大的陰謀盜竊案。

今人考證《清明上河圖》在明嘉靖三年(1524年)陸完題跋後,緊接着就是明萬曆六年(1578年)太監馮保的題跋。兩跋相距五十四年。在這五十四年中,《清明上河圖》已五易其主,即從陸完家到顧鼎臣家,再到嚴嵩家而入內府,然後落到馮保手裏。馮保的題跋全文是:“餘侍御之暇,嘗閱圖籍,見宋時張擇端《清明上河圖》,觀其人物界畫之精,樹木舟車之妙,市橋村郭,迥出神品,儼真景之在目也,不覺心思爽然,雖隋珠和璧,不足雲貴,誠希世之珍歟!宜珍藏之。”馮保跋再一次證實,《清明上河圖》確實進入到了明朝內宮,並且還經皇帝親自過目。但是,馮保的題跋有一個最大的疑問,即這件名畫如何從皇帝那裏轉到他的手中來呢?如果是皇帝的賞賜,他必會大書特書,因爲這是他最大的榮耀,然而他沒有這樣寫,那麼只有另一種可能,即偷盜!

馮保是何許人,他有沒有這個作案的動機和條件?查一查他的身世,便一目瞭然。原來這馮保是深州(今河北深縣)人,號雙林。嘉靖時爲秉筆太監,隆慶元年(1567年)提督東廠兼管御馬監。隆慶六年(1572年)穆宗病危,立即召內閣大臣高拱、張居正、高儀等至乾清宮,同受顧命。馮保當時已升爲司禮監掌印太監,穆宗不能說話,即由他來宣讀顧命。穆宗死後,萬曆皇帝朱翊鈞即位,年僅10歲,馮保假傳遺詔說是“閣臣與司禮監同受顧命”,意思是大臣和太監共同來輔佐年幼的皇帝。這樣的遺詔是違反常理的,大臣們都覺得奇怪。在小皇帝登基舉行儀式的時候,馮保始終站在皇帝寶座的旁邊,當大臣們向新皇帝跪拜朝賀的時候,當然也面向了他,滿朝文武無不感到驚駭。之後,馮保即把司禮監、東廠大權都攬了過來,兼總內外大權,勢力越來越大。馮保何以能如此?在宮內他所依仗的是皇帝的母親李太后,宮外結交的是權臣張居正。張居正爲了鞏固自己的地位,排擠政敵,推行改革,也需要馮保的力量。直到後來皇帝長大親政、李太后不干預朝政、張居正也去世,馮保才失去依靠被逐出了宮廷,在南京安置,後來死在那裏。

除了權力慾望之外,馮保也是非常貪財的人。他平時接受大臣們的賄賂,如一次接受樑國柱所送的錢就達萬金,凡被他打擊排擠而查封的家產,只揀出一些平常的東西送給皇帝,而金銀珠玉則隱瞞下來,據爲己有。他的房屋第宅,遍佈京城,其花園的壯麗,可比皇帝的園囿。他倒臺以後,從家中抄沒出的金銀就有百餘萬兩,其他奇珍異寶,不計其數,可以抵得上全國一年的貢賦收入。馮保在《清明上河圖》上題跋的那一年,萬曆皇帝朱翊鈞才16歲,還沒有親政,他自署的官稱是“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兼掌御用幹事司禮監太監”,也就是權力膨脹到最大的時候,並且掌管着皇宮中所用的一切,他完全有這個作案的條件,就是明着拿,也無人敢過問。他也有作案的動機,因爲他非常貪財,並且有類似的劣跡,即從中隱瞞查抄的財產和接受賄賂。同時他還有一定的文化知識,寫得一手好字,從《清明上河圖》上的題跋也可以看到這一點。由此種種,我們完全可以斷定把《清明上河圖》第三次從皇宮偷盜出來的案犯,正是馮保。

畢竟不是正道得來的,馮保心裏並不坦然。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他最擔心的是小皇帝長大親政,一旦要查內庫賬目,要追究丟失的名畫,不是他總管太監的責任嗎?前述社會上所流傳的那個《清明上河圖》被毀的謠言故事,很可能就是這個馮保捏造出來的,來一個毀屍滅跡,死無對證。馮保爲了得到這一件無價之寶,可謂費盡心機,預謀已久。《清明上河圖》在馮保手裏呆了多久,已無從考證,但有一點可以證明,抄沒馮保家產時,並沒有這件作品,因爲它再沒有進入明代的宮廷。有可能馮保在被抄家之前就已祕密脫手了,再不然就是藏匿他處而未查抄到。自馮保以後,一直到清代的乾隆年間,這二百餘年中究竟幾易其主,倒手過多少次,無人知曉。也正是在這一時間內,社會上僞本《清明上河圖》廣爲流傳,目前世界各地所藏這類僞品,據悉不下二三十本。

(五)四次入宮受寵

真本《清明上河圖》到清朝後先由陸費墀(安徽相鄉人)收藏。陸費墀是乾隆時進士,他得圖後也在上面鈐印題跋。後被畢沅購得。畢沅(1730—1797年),鎮洋(今江蘇太倉)人,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中進士。畢沅生平喜愛金石書畫,家中收藏頗爲豐富。他得《清明上河圖》以後,與其弟畢瀧(清代收藏鑑賞家)同賞,現今畫上有二人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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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沅在關中任職時,對地方上的文物盡心修繕保護,不料這些卻成了他的“罪行”。畢沅死後不久,湖廣人民反清,清廷認爲畢沅任湖廣總督期間,“教匪初起失察貽誤,濫用軍費”,不但將畢家世職奪去,而且將其全家百口全部殺掉,家產也被抄沒入宮。清廷將《清明上河圖》收入宮以後,便將它收在了紫禁城的迎春閣內。嘉慶帝對其珍愛有加,命人將它收錄在《石渠寶笈三編》一書內。此後,《清明上河圖》一直在清宮珍藏,雖然經歷了1860年英法聯軍以及1900年八國聯軍兩度入侵北京,洗劫宮室,但居然逃過了劫難,均未受損。

(六)宣統皇帝偷運出宮

1912年2月12日這一天,中國封建歷史上最後一位皇帝愛新覺羅·溥儀走下了皇帝寶座,這宣告了中國封建王朝兩千多年的統治大夢,頃刻間土崩瓦解。根據“優待條例”,溥儀仍然住在皇宮紫禁城內。溥儀不同於中國任何一位封建皇帝,他少年時期接受英國老師莊士敦的教育,從小受到西方文化思想的影響,因此他一直有出國留洋的夢想。爲了離開皇宮後能有充足的經費實現自己的願望,他想到了皇宮中收藏的大量珍寶、字畫。由此,歷經了宋、元、明、清四個朝代的《清明上河圖》,四次被收進皇宮,又一次次神祕失蹤,這一次又開始了它神祕而漫長的旅程。

走下了皇帝寶座的溥儀利用自己的皇權,從1922年11月16日開始,到1923年1月28日的73天時間裏,以“賞賜”其弟愛新覺羅·溥傑的名義,將書畫手卷1285件、冊頁68件移出皇宮。這些中國曆代珍貴的書畫精品,每一件都價值連城。其中,《清明上河圖》就有四卷之多,包括北宋畫家張擇端所畫的《清明上河圖》;明代畫家仇英仿畫的《清明上河圖》;明代其他畫家以蘇州爲背景仿畫的“蘇州片”《清明上河圖》等。1925年2月24日,農曆二月初二,俗稱“龍擡頭”的日子,溥儀打扮成商人的模樣,在日本人的監護下,來到天津法租界的張園,他以“賞賜”其弟溥傑爲名移出紫禁城的大量珍寶、字畫,也祕密地轉移至天津,《清明上河圖》陪伴着溥儀在天津度過了七年多的時光。

1932年3月8日,溥儀在侵華日軍的操縱下,帶着他的家眷和大量珍寶、字畫,從天津遷往長春,就任僞滿洲國皇帝。《清明上河圖》又陪伴着溥儀,在長春度過了長達十三年四個月的歲月。長春僞皇宮的緝熙樓,見證了溥儀和他的家眷在長春度過的時光。“緝熙”的名字是溥儀自己起的,“緝熙”二字出自《詩經·大雅·文王》:“穆穆文王,於緝熙敬止。”然而溥儀認爲,“緝熙”的“熙”字,與康熙皇帝的“熙”字相同,溥儀非常崇拜康熙皇帝的才華和治國方略,因此,“緝熙”二字的含義不言而喻,溥儀是想秉承先祖康熙皇帝之志恢復滿清朝大業。爲此,人們不難揣測出溥儀如此喜愛《清明上河圖》的原因;歷代皇宮貴族爭相收藏《清明上河圖》的緣由,無不是爲《清明上河圖》中這夢幻般的繁華祥瑞之氣所迷醉。

1945年,日本關東軍司令官山田乙三通知溥儀遷都通化,溥儀心中明白,所謂的遷都實際上是逃亡,溥儀請山田乙三寬限三天的時間打理行裝。實際上,溥儀最放心不下的,是那些從北京故宮帶出來的珍寶、字畫。十三年來,《清明上河圖》和大量的珍寶、字畫,一直封存在長春僞皇宮後面的書畫樓裏,只有溥儀和少數貼身隨從知道書畫樓裏面封存的祕密。溥儀和貼身隨從匆匆忙忙進入這座神祕的“小白樓”,他從大量的珍寶、字畫當中精選了一些珍品逃往通化,剩下的珍寶、字畫被一些侍衛哄搶。其中,四個不同版本的《清明上河圖》有哪一卷被溥儀帶在身邊?哪一卷流失於民間?人們不得而知……溥儀帶着一部分珍寶、字畫和家眷,匆匆逃往通化長白山腳下的小山村——大栗子溝。溥儀在大栗子溝僅僅住了三天,之後又匆匆忙忙趕往瀋陽,準備從瀋陽逃往日本。溥儀又在從長春僞皇宮帶來的珍寶、字畫中再一次進行甄選,只選了少量的珍寶、字畫,帶着弟弟溥傑和兩個妹夫、三個侄子、一個醫生、一個隨侍逃往瀋陽,而將大部分家眷和一些珍寶、字畫留在了大栗子溝,這些被遺棄在大栗子溝的珍寶、字畫,有的被瓜分,有的被燒燬。1945年8月,第二次世界大戰接近尾聲,溥儀乘飛機逃往大栗子溝,僞滿皇宮因失火而一片狼藉。混亂之中,有不少人便趁機進宮“搶洋撈”,僞皇宮的大批珍貴之物便在這場動亂中流散到了民間,其中就有《清明上河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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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意外驚現真身

1948年,中國人民解放軍解放了長春。解放軍幹部張克威通過當地幹部收集到僞滿皇宮流散出去的珍貴字畫十餘卷,其中就有《清明上河圖》。其後,張克威同志調到東北行政委員會工作,臨行前他將這十餘幅卷軸交給了當時開闢東北革命根據地的主要負責人之一林楓同志。《清明上河圖》經林楓之手進了東北博物館。1950年冬天,東北博物館(今遼寧博物館前身)開始着手整理戰爭中繳獲的文物。楊仁愷從北京來到瀋陽東北文物管理委員會從事文物研究工作。他的一項重要工作就是爲新成立的東北博物館清點這批文物。有一天,楊仁愷先生來到各種藏品堆積如山的庫房,在一堆已經被認定爲贗品的書畫中看到一卷題簽上寫着《清明上河圖》的畫卷,但他開始並沒有太過激動。因爲在這以前,東北境內已經發現好幾幅《清明上河圖》,都被看成是明清時蘇州作坊或清宮畫師所繪製的仿摹本。

在中國畫史和明清以來有關筆記中,人們對《清明上河圖》歷來都極爲重視,然而,張擇端繪製的《清明上河圖》自北宋以後就失傳了,幾百年來,人們對它的真實面貌,始終一無所知。民間流傳着許多名爲《清明上河圖》的仿作,大同小異,它們臨摹的是否就是張氏原作,多年來一直是個謎。隨着畫卷一點一點地展開,楊仁愷的內心逐漸升起了按捺不住的一陣陣狂喜: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幅長卷絹畫,畫面呈淡褐色,行家一望便知此畫已經年代久遠。而畫中描繪人物街景的方法,都體現着明顯的北宋特徵,僅這點就是各種仿摹品所不具備的。而且這幅長卷上雖沒有作者的簽名,但後部卻有大量歷代名人的題跋。

解讀着古代收藏者們的題跋所透露出的信息並結合此畫的時代風格,楊仁愷斷定它就是八百多年來在傳說中隱現的北宋張擇端真跡——《清明上河圖》。後來在《國寶沉浮錄》中,楊仁愷這樣描述自己當時的心情:“頓時目爲之明,驚喜若狂。得見廬山真面目,此種心情之激動,不可言狀。”仔細鑑賞着真跡,楊仁愷先生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歷來假冒《清明上河圖》的作者,很可能並沒有見過張擇端的真跡。因爲真跡的收藏者把自己的畫視爲珍寶,沒有幾個人看到,所以那些仿冒者只是根據傳聞參照《東京夢華錄》等文字記錄來畫。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流傳於世的三十多個版本相互間差別極大,與真品相差更爲明顯。楊仁愷的發現,使消失了八百多年的曠世鉅作再一次呈現在世人面前,從此楊仁愷的名字便與《清明上河圖》連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