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2月21日清晨，天氣奇寒。7時15分，沿着10公里前線，隱蔽的德國炮羣以一小時10萬發的速度，把炮彈射進堡壘綜合體。有200多萬發炮彈密密麻麻地落在以凡爾登、布拉邦特和奧爾內的村莊爲界的22公里左右的三角形地區中，把法軍的前沿塹壕都炸光了。加上槍彈、燃燒物、毒氣彈等都傾瀉而下，力圖在法軍前沿造成一個“死亡地帶”。經過12小時轟擊後，德國搜索部隊在黑暗裏匍匐前進，以試探法國抵抗力。
法軍以10萬人，200多門大炮進行抵抗，打得非常勇敢。他們在“不許他們過去”的口號下與德軍白刃相接，廝殺拼搏。那天，戰場上炮筒、槍筒烘熱，而天氣奇寒，士兵們呼出的氣息在鬚眉上結成霜花，跟硝煙塵土相混。
到了2月23日夜間，德軍沒有什麼新成就。儘管數量上的優勢在火炮方面的七比一，部隊方面是三比一，他們只前進了3公里，俘獲了不過3000名俘虜。第二天，他們攻破了法國的主要防線，俘獲了10000名俘虜、64門大炮和大量機槍。法軍形勢十分危急，與此同時，大量的德國火炮輪軸相接，在他們的步兵部隊之前，射出連續不斷的滾滾炮彈，夷平了塹壕，炸燬了碉堡，並把森林炸成碎片。
由於進攻的猛烈和零下的氣溫，法軍的士氣麻木了。法國從阿爾及利亞徵集的輕步兵，即習慣於阿爾及利亞炎熱氣候的堅強的殖民地居民，在零下15度時，變得脆弱不堪。2月24日清晨，一營法國輕步兵凍僵到不省人事，當時指揮的少校也倒下了。於是由一個上尉擔任指揮，部隊不理睬他，背轉身來就逃。由於一小隊機槍在他們背後開火，士氣才告“恢復”。
法國參謀總長諾埃爾·德卡斯特爾諾對這種越來越深的危機感到吃驚，直接要霞飛加以干預，以任命亨利·貝當將軍(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投降希特勒的那個貝當)爲守衛凡爾登要塞的總指揮，並且調遣19萬大軍馳援。貝當於2月25日就新職，同天杜奧蒙被攻佔。這座炮臺的失陷，使法軍士氣受到嚴重打擊;用貝當的話來說，杜奧蒙是“整個凡爾登防禦系統的希望之所寄”。
在杜奧蒙炮臺的斜甲板——圍繞着7米寬的幹壕河的陡斜坡——前掘壕固守的一個輕步兵師，在連續的炮擊下，已經潰散。德軍未發一槍，就攻佔了這座強大的杜奧蒙堡壘——但是它卻經受了12萬發德國炮彈。
德國政府號召用它掌握的所有誇張詞彙，宣揚“靠部隊強攻”佔領了杜奧蒙炮臺，這是德皇親自目睹的一個戰果。當一個搞錯了的電話報告使德方誤稱沃炮臺於3月9日陷落(它直到6月7日才被攻佔)時，事情變得更怪誕了。興高采烈的德皇，把德意志帝國最高勳章“功勳”章頒給用電話報告消息的師指揮官及其並未攻佔沃炮臺的部下。
法國作家A.巴比斯在他的作品《戰火》一書裏描寫了凡爾登戰役的場景：“今天我才懂得轟擊是什麼樣子呀!整個森林像麥秸被割似地倒下，一切掩護物都被炸得粉碎。在所有的十字路口，炮彈橫飛，傾瀉如雨，路面好像被犁翻過似的凹凸起伏，猶如首尾相接的無數駱駝背。到處散着破碎彈片、折斷了的武器及成堆的屍體，每顆炮彈往往殺死幾十個人，其中有些人被拋到約15米高，斷腿殘肢掛在那些倖存的樹枝上。在凡爾登鎮內，炮彈穿入屋頂，通過兩三層樓面然後爆炸。所有小屋飛到空中化爲烏有，地上的彈片有厚如手擘，大片的要4個士兵才能擡得起來。戰場上好幾個月都是這個樣子……”
到4月初，整個防區的德軍的每一門15英寸和16英寸的大炮，都被法國炮兵摧毀。
貝當於5月1日離開凡爾登去指揮中央集團軍羣，由羅貝爾·尼韋爾將軍接替。尼韋爾在他的部隊中灌輸堅決進攻的態度。後來，德國人被止住在凡爾登。德國繼續取得輕微的但意義深長的勝利，直到夏季爲止，那時協約國的索姆攻勢，使法金漢改變他派遣人力和物資的方向。從那時候起，既沒有新到的部隊也沒有大量彈藥運往凡爾登。
法國於10月24日，用17萬部隊、700多門火炮和150架飛機進行大規模反擊，奪回了杜奧蒙炮臺。這一勝利是夏爾·芒讓將軍和尼韋爾將軍的勝利。從那時起，德軍不斷地被一寸一寸打回去。到12月18日，筋疲力盡的入侵者把凡爾登丟給法軍。
在10個月的殘殺中，雙方軍隊發射了4000多萬顆炮彈，加上難以數計的子彈。在連續不斷的炮擊、噴火器、毒氣和白刃戰的步兵衝鋒不能撼動防守者時，德國工兵在法國陣地下面挖洞，用威力很大的爆破地雷進行爆炸。
法國打死、負傷、被俘和失蹤的傷亡人數，合計在55萬人以上。德國損失了45萬人以上。到仲夏，德皇已很明白，法金漢的戰術，也是使德國把血流荊法金漢於8月28日被迫辭職，毫無保全面子的託詞。此前一天，使德國大爲驚奇的是，羅馬尼亞加入了協約國，因爲法金漢曾斷言，這個國家在9月中收穫莊稼前是不會參戰的。這是個難得的機會，把降級的法金漢推到羅馬尼亞戰線的集團軍指揮官的職位上。興登堡接替他擔任參謀總長，以魯登道夫爲副總參謀長，這個職位相當於他的副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