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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七賢是指哪七個人 竹林七賢七個人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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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七賢,是指三國魏正始年間(公元240年-249年),嵇康、阮籍、山濤、向秀、劉伶、王戎及阮咸七人,先有七賢之稱。他們常在當時的山陽縣(今河南輝縣一帶)竹林之下,喝酒、縱歌,肆意酣暢,世謂七賢,後與地名竹林合稱。

提到魏晉風流,竹林七賢是一定要說的。竹林七賢是一個有故事的羣體,用現在的話說,是一個點贊量超多、非議也不見少的朋友圈。

嵇康、阮籍、劉伶、向秀、阮咸、山濤、王戎七人,相聚之初,如七棵青翠的竹子,於無序和黑暗的魏晉時期,在山陽縣的竹林之中,喝酒、清談、縱歌,恣意形骸,豪邁不羈。他們雖然學識淵博,滿腹經倫,卻厭煩甚囂塵上的政治傾軋,明爭暗鬥,於是他們開始尋求精神上的解脫,着意於在生命形態和生活方式上開闢前所未有的新氣象。所謂“真名士,自風流”,用在那時的竹林七賢身上,自是再貼切不過了。

竹林七賢具有“玄心、洞見、妙賞、深情”的特質,他們不同流俗,漠視功名,內心曠達,超然灑脫。他們獨特的言談舉止,體現了獨有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所形成的社會形象和時代精神,純粹而純情,具有穎悟、曠達、真率的人格魅力。

竹林七賢是指哪七個人 竹林七賢七個人的典故

  竹林七賢

竹林七賢是玄學的代表人物,他們有不同的思想傾向。嵇康、阮籍、劉伶、阮咸始終主張老莊之學,“越名教而任自然”,山濤、王戎則好老莊而雜以儒術,向秀則主張名教與自然合一。但他們在生活上有共通之處,那就是不拘禮法,清靜無爲,聚集竹林,縱酒佯狂,以文諷世。只是,因爲思想傾向上的不同,性情上的差異,竹林七賢最後在政治重壓下分崩離析,嵇康、阮籍、劉伶對司馬朝廷不合作,嵇康被殺害,阮籍佯狂避世,劉伶終日以酒爲伴。向秀、阮咸在嵇康被害後被迫出仕,但不爲所重。山濤、王戎投靠司馬朝廷後,高官厚祿,優遊暇豫。

竹林七賢的靈魂人物非嵇康莫屬。他爽朗清高,心性放達,通曉文學和音律,奇才大略,遠邁不羣。《晉書·嵇康傳》中說他“身長七尺八寸,美詞氣,有風儀,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飾,人以爲龍章鳳姿,天質自然。”可以說,嵇康是內外兼修,集俊朗與才華於一身的塵世傳奇。但嵇康的俊朗並非是最重要的,最難得的是,嵇康由內向外透出來的飄然凜異、遺世獨立的高貴氣質,是一般美男子難以企及的。更有嵇康的一曲《廣陵散》,堪稱人間絕響,讓人一聽傾心,再聽止步。

太過優秀的嵇康,自然而然引起了各方的注意、重視,司馬昭就一度想拉攏嵇康作爲他的幕僚,但嵇康以自己只想遠離政治爲由一再拒絕。他的好友山濤曾勸他做官,他竟然寫下“與山巨源絕交書”忿然以懟。

嵇康有打鐵的愛好,每到夏天,就領着幫手向秀到一棵枝繁葉茂的柳樹下,脫了上衣,露出一身腱子肉在那裏“乒乒乓乓”地打鐵。一天,司馬黨徒鍾會,有心再次來探訪嵇康,請他作官。嵇康卻頭也不擡一下,自顧自地打鐵,讓鍾會好生沒趣。就此,也埋下了天大的禍患。時隔不久,他在一篇文章中以“非湯武而薄周孔,越名教而任自然”影射司馬昭“任性而爲,隨心所欲”的行徑,表現出了對司馬氏篡魏的激憤之情。文章一出,被鍾會有心加以渲染,徹底戳痛了司馬昭的嫉恨之心,最終引來了殺身之禍。就這樣,在東市高高的行刑臺上,四十歲的嵇康含笑面對他的三千學生,彈着《廣陵散》引頸絕塵而去。

阮籍在政治上本有濟世之志。當時明帝曹睿已亡,由曹爽、司馬懿夾輔曹芳,二人明爭暗鬥,政局十分險惡。曹爽曾召阮籍爲參軍,他託病辭官歸裏。249年,曹爽被司馬懿所殺,司馬氏獨專朝政。司馬氏殺戮異己,被株連者很多。阮籍本來在政治上傾向於曹魏皇室,對司馬氏集團心懷不滿,但感到世事已不可爲,於是他採取不涉是非、明哲保身的態度,或者閉門讀書,或者登山臨水,或者酣醉不醒,或者緘口不言。當然,迫於司馬氏的淫威,阮籍也不得不應酬敷衍,接受司馬氏授予的官職,先後做過司馬氏父子三人的從事中郎,當過散騎常侍、步兵校尉等,因此後人稱之爲“阮步兵”。他還被迫爲司馬昭自封晉公、備九錫寫過“勸進文”。因此,司馬氏對他採取容忍態度,對他放浪佯狂、違背禮法的各種行爲不加追究,最後得以終其天年。

阮籍爲逃避人事紛爭,常借酒避禍。相傳,晉文帝司馬昭爲其子司馬炎求婚於阮籍女,阮籍不敢直接回絕,只好一醉六十餘天,天天酣睡,使司馬昭始終找不到開口的機會。聽說步兵營廚人善釀酒,儲酒數百解,阮籍竟主動找晉文帝要求補步校尉之缺,此舉讓劉伶不快,阮籍笑對劉伶說:“校尉府中有美酒300石,夠我們享用一番了。”從此二人躲在校尉府中日日酣飲,直到把酒喝光,阮籍又毫不含糊地提出辭職。司馬昭的謀士鍾會,每欲加害阮籍,但阮籍天天爛醉如泥,使鍾會無法羅織罪名。阮籍靠酒的掩護,躲過一場又一場災禍。

竹林七賢是指哪七個人 竹林七賢七個人的典故 第2張

  竹林七賢

劉伶呢,魏末之時,爲建威參軍。晉武帝時,劉伶被召問策,因力主無爲而治而被黜免。他反對司馬氏的黑暗統治和虛僞禮教。爲避免政治迫害,他惟以飲酒爲樂事,常縱酒狂飲,累月而不醉。他時常趕着鹿車,揣酒在懷,命人拿着鐵鍬跟在後面,囑令說:“我如果醉死了,就地把我埋掉。”劉伶的妻子看不過去,常對他苦苦勸說。劉伶不加理會,還說:“要我戒酒可以,但是我自己下不了決心,只能借神鬼的力量才能戒掉,你快去置辦酒肉敬鬼神吧!”妻子信以爲真,高高興興準備好酒餚,要劉伶對鬼神起誓。哪知劉伶在神前祝道:“天生劉伶,以酒爲名,一飲一斛,五斗解酲。婦人之言,慎不可聽!”說罷,取過酒肉大吃狂喝,頃刻,便喝得爛醉如泥。

嗜酒佯狂的劉伶,性情曠達,任性放浪。不爲禮教所拘束,常常喝醉了酒,把身上衣服脫光,裸體在室內一邊喝酒,一邊晃來晃去。一天,有人去訪劉伶,見他如此模樣,實在看不下去,就譏諷說:“你也是禮教中人,似這等行徑實在有失體統。”劉伶聽了,醉眼一翻說:“我以天地爲房屋,以房屋爲衣裳,你怎麼這麼賤,跑到我褲子裏來了?”客人聽後,負氣而去。

向秀好讀書,與嵇康、呂安等人友善,但不善喝酒。在嵇康鍛鐵爲歌戲弄鍾會的時候,向秀在旁邊給嵇康拉風箱。嵇康、呂安赴死後,向秀西行經過他們舊日的居所,在日暮時分聽到鄰人嘹亮悲摧的笛聲,追思往昔一起遊玩宴樂的情分,懷念嵇康、呂安不受拘束的才情,寫下了千古名篇《思舊賦》。

在嵇康被害,物是人非的大環境下,本想隱居不出的向秀,最後還是在司馬氏的高壓下,不得不應徵到洛陽。司馬昭接見向秀時說:“聽說你以前有隱居不仕的‘箕山之志,爲什麼今天卻來見我了呢?“向秀回答說:“像巢父和許由這樣狷介的人,並不瞭解帝堯求賢若渴的用心,所以隱居的生活並不值得羨慕。”就這樣,向秀先後任黃門侍郎、散騎常侍等職,但他選擇了只做官不做事,消極無爲。

向秀好老莊之學。當時《莊子》一書雖頗流傳,但舊注“莫能究其旨統”,向秀作《莊子隱解》,解釋玄理,影響甚大,對玄學的盛行起了極大的推動作用。但向秀未注完《秋水》、《至樂》。稍後,郭象在《莊子隱解》的基礎上補完《秋水》、《至樂》註釋,又加發揮,成爲今日所見的((莊子注》。

阮咸是阮籍之侄,被時人並稱爲“大小阮”。他歷官散騎侍郎,補始平太守。山濤認爲他“貞索寡慾,深識清濁,萬物不能移。若在官人之職必絕於時。”但晉武帝認爲他耽酒浮虛,並沒有重用他。

阮咸同阮籍一樣,放達任誕,狂浪不羈。他曾與姑母家鮮卑婢女私下要好,母親死時,按禮姑姑要還家,但阮咸要求把脾女留下,這在當時是不爲禮教所容的。後來婢女走了,阮咸借驢騎上追趕,終於把婢女追回來了,並生了一個兒子叫阮孚。他不隨便交朋友,只和親友知交絃歌酣飲。有一次,他的親友在一起喝酒,他也來參加,不用酒杯,而是用大盆盛酒,喝得醉醺醺的。當時有一大羣豬也來尋酒喝,阮咸就和豬一起喝酒。他一面飲酒,一面鼓琴,真是不亦樂乎。一時間,“與豕同飲”傳爲笑談。

看似俗不可耐的阮咸,卻是當時的琵琶大師,有《律議》傳世。他的絃音凝結着透人的靈氣,清澈、圓潤、典雅,在雲水相伴的竹林幽世中,將塵世的悲喜化作秋葉的寧靜,秋水的清涼。有一種古代琵琶即以“阮咸”爲名。他曾與荀勖討論音律,荀勖自認爲遠不及阮咸,便極爲嫉恨。阮咸也因此被貶爲始平太守。

山濤是竹林七賢中最年長的一位,極具風神氣度。王戎評價他說:“如璞玉渾金,人皆欽其寶,莫知名其器。”由此可見,山濤質素深廣,器度寬宏。雖然山濤與嵇康、阮籍情意甚篤,但終歸是志趣不同,由舉嵇康卻引出絕交一事即可說明。

竹林七賢是指哪七個人 竹林七賢七個人的典故 第3張

  竹林七賢

有見識的山濤,像他有分墳地飲酒一樣,謹小慎微地接近權力。在曹氏與司馬氏權力爭奪的關鍵時刻,山濤看出事變在即,“遂隱身不交世務”。這之前他做的是曹爽的官,而曹爽將敗,故隱退避嫌。但當大局已定,司馬氏掌權的局面已經形成時,他便出來。山濤與司馬氏是很近的姻親,靠着這層關係,他去見司馬氏。司馬氏知道他的來意與抱負,便命司隸舉秀才,除郎中,轉驃騎將軍王昶從事郎中。久之,拜趙相,遷尚書吏部郎。

山濤生活儉約,爲時論所崇仰。在嵇康被殺後二十年,他薦舉嵇康的兒子嵇紹爲祕書丞,他告訴嵇紹說:“爲君思之久矣,天地四時,猶有消息,而況人乎!”可見他二十年未忘舊時交情

至於王戎,是個十分聰明有悟性的人,年輕時,他神采秀徹,善於高談闊論。是竹林七賢中最後到來的一位。阮籍曾開他的玩笑說:“俗物已復來敗人意。”由此可見,王戎是七賢中最庸俗的一位。

離散後的王戎,苟媚取寵,熱衷名利,立朝無所匡諫。更是個極其貪吝之人,他擁有的田園遍及各州,聚斂的財富不計其數。就算這麼富有,他還要親自執掌算盤,沒日沒夜地算計,永遠沒有滿足的時候。相傳他家種有很好的李樹,果實豐盈,家人吃不完,只好出售。但他恐別人得到他家的種子,便以鐵鑽將李子之核取出來而後出售,這樣的小人行徑自然爲世人所不齒。

應該說,竹林七賢結緣之初,也就是魏晉交會之際,有崇尚,有理念,文著豐碩,表達了緣於內心的聲音,締結了一個“志同道合、豪放不羈”的文人羣體,可謂影響深遠,不啻爲精神史上一道極其自由、極其解放的獨特風景。不管是嵇康的剛直,阮籍的謹慎,劉伶的佯狂,還是阮咸的乖張,向秀的無奈,山濤的隨機應變,王戎的隨波逐流,他們的人生,都值得後來者慢慢回味、細細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