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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仙外史》第六十一回:劍仙師一葉訪貞姑 女飛將片旗驅敵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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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仙外史》是清代呂熊著白話長篇歷史小說,又名《石頭魂》《大明女仙傳》,成書於清康熙年間。《女仙外史》以明朝初年的社會現實爲背景,集中描寫了唐賽兒領導的農民起義軍同燕王朱棣統轄的軍隊進行的軍事鬥爭和政治鬥爭,表彰正義,抨擊邪惡,宣揚了“褒忠殛叛”的主旨,並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封建統治階級內部不可調和的政治矛盾和利益衝突,流露出一些進步的民主思想。那麼下面本站小編就爲大家帶來關於第六十一回的詳細介紹,一起來看看吧!

卻說公孫大娘同滿釋奴屯兵在高郵,時當夕陽初瞑,見高郵湖之極西,空中有片非煙非靄、非雲非霞、蔥寵縹緲。依稀像華蓋之形,指與飛娘道:“此有謫仙子在其下。汝看絪縕之氣上升,而其下垂,若有千絲萬縷,爲彼之珊珞者。此蓋出自泥丸,乃夙生之靈炁,即如漢高爲赤帝子,其上有紫雲,同一理也。”飛娘道:“半空若有虛微之炁,至下垂之絲縷,則茫然不見。”公孫大娘道:“仙眼方能見之,凡人不能也。此用與煙霞之氣大異。煙霞無着,故隨風而散。此炁之絲縷,與本人之神氣相聯屬,人之東則炁亦東,人之南與北,則根亦隨之而遷轉。鬼神一見,知非凡人,遇有災難,必然護持,所以得逢凶化吉。”飛娘道:“然則帝師之永當何如?”公孫大娘道:“此照當於微時求之。如呂后望雲而即知劉季之所在。

若帝師已登九五,炁已斂藏,不復顯著,亦如漢高已得天下,未聞又有云氣覆其上也。我與汝當往訪之。”飛娘道:“亦同滿將軍去否?”公孫大娘道:“彼尚無道術,不能隨我行走。一去即回,無庸與彼說知。”飛娘大喜。

五更,二女娘悄然出營,徑至湖畔,見殘月在天,參橫鬥轉,浩浩波光,清風欲動,正雪消水漲,無異彭蠢滔天也。有詩爲證:

一片溟濛色,風聲與浪俱。最憐素女鏡,欲鬥玉龍珠。

帆轉輕如葉,舟旋迅若嫋。誰知煙靄際,有個小貞姑。

遙望水氣霏微之際,現出燈光一點。公孫大娘曰:“此即伊人所在。”遂摘柳葉一片,以左指畫道靈符,吹口氣,擲於湖面,化作舴艋小舟,與飛娘攜手而上,呼陣順風,直吹到西岸。有隻漁艇,一女子年可二八,蓬首垢面,衣裙襤褸,赤着八寸長的雙腳,拖着草鞋,悽悽的對盞孤燈,獨坐小艙之內。

公孫大娘竟與飛娘一躍入舟,那女子道:“莫不是要買魚?我這裏沒有。”公孫大娘道:“不買魚。”女子又道:“想是要渡人麼?我從不會蕩槳的。你們兩位來得蹺蹊。”公孫大娘應道:“正來要度人,是要度人出世成仙的。有緣而來,並不蹺蹊。”那女子含着雙淚,欲言又止。

《女仙外史》第六十一回:劍仙師一葉訪貞姑 女飛將片旗驅敵帥

這是爲何緣故?原來此女是大理寺丞胡閏之女,即胡傳福之胞妹。左臂彎生有玉字文,乳名曰胎玉。其母王夫人臨刑時,從懷中墮地,剛有兩歲。劊子手將來送給功臣之家。及長大,爲爨下婢,名日郡奴。因根器不凡,還記得當年滅族之禍,就立定了志氣,斷不適人。頭髮一長,即自剪去。面容污垢,身體腌臢,經年曆夏,總不梳沐。同行女伴,從未見其有喜笑之容,戲呼曰日貞姑。也是合當有事,其主人與寵妾在房內裸體淫媾,時已曉印臨窗。胎玉不知,偶在窗前走過,日光照見一影,其主疑她竊聽,就痛打一頓,趕逐於外。胎玉覓路出城,要去投江,天已昏黑,爲一漁翁所救。詢知來歷,憐其忠臣之女,恐有人追尋,生出事來,所以避入高郵湖,已經半載。胎玉自想終無了局,每向漁婆說,要削髮爲尼,苦無其便。今聽了公孫大娘度人一語,觸動苦衷,不禁酸楚起來。

公孫大娘看這光景,料是個落難的女子,遂道:“你莫悲苦。你知道山東有個活菩薩麼?”胎玉道:“可叫做佛母?我聞漁翁說,他差兵將來取揚州。但既是成佛的,爲何在塵世呢?”公孫大娘道:“他是以菩薩的心腸,做英雄的事業。要建文皇帝復興,爲這些忠臣烈女報仇雪怨的。知道你在這裏,所以差我來度汝。”就指着範飛娘道:“她也是我度的。”飛娘就將自己始末,說了些大概。胎玉道:“咳,我若學得你們,真是天上神仙了也。”就把前後情由,細細泣訴一番。飛娘道:“如此,你的哥哥早爲活菩薩救去,現做着都御史。將來兄妹重逢,是件大喜事,何用悲傷。”胎玉道:“我寸心已死,縱然會着哥哥,也要出家學道的。”公孫大娘道:“這不消說得。我要問你,漁翁何處去了?他有妻子沒有?”胎玉道:“有個漁婆,並無兒子。聞知他有個兄弟與侄兒,住在揚州,是當兵的。昨日是漁婆的內侄做親,到村子裏去吃喜酒,原說是半夜回來的,所以我坐着等他。”公孫大娘大喜,就與飛娘說道:“廣陵城在我掌中了。只須如此如此。”又與胎玉說明就裏,並教導了她答應的話。

天已大明,漁公漁婆都回來了,尚自醉醺醺的。猛地見有兩個女娘坐在舟中,吃一驚道:“誰家宅眷,來得恁早呀?不像此間人。”胎玉應道:“是我哥哥在山東做了官,差來接我的。”

漁婆笑嘻嘻說道:“我們兩口兒,向來知道是一位小姐呢。”漁翁道:“老婆子,也虧我們伏侍小姐到今日哩。”公孫大娘道:“你有好心,就有天賜的造化。你兩個老人家,送小姐到任所,便也同享榮華,豈不受用。”漁翁喜得了不得,便問:“如今可就走呢?”公孫大娘說:“怎不就走。”隨在懷裏取出五六兩碎銀子,遞與漁翁道:“先賞你買酒吃。還要煩你同我們到揚州城內,買些新鮮衣服來,與小姐穿着,好走路。”漁婆笑得一臉的皺紋,接了銀子說道:“我們救小姐時,夢見是位仙女到我船裏,而今倒是一位大貴人哩。”漁翁道:“蠢老婆子,你哪知道一品夫人原是仙女做的。只今就有許多湊巧。人說揚州各門緊閉,只有西關教走,還要盤問,偏偏是我兄弟孟老兵與侄兒守着。我送兩位大娘,怕不進去?”即便解纜的解纜,撐篙的撐篙,順流而下。過了召伯埭,公孫大娘呼漁翁進艙說:“你若要安享富貴,順要如此這般。只用開口說句話,不用着你去做事的。”漁翁欣然一一應承了。公孫仙師即與範飛娘,同扮作村家模樣。將近揚城,隨漁翁上了岸。吩咐漁婆回船,到湖西舊處等候。

三個廝趕着,走到鈔關西門,見是掩的。漁翁便叫聲:“兄弟開了。我有我媽媽的侄兒,新做了親,打發兩個婦人進城買些東西。”那守門卒聽是哥子聲音,便開了放進。漁翁道:“兄弟,我兩日賣魚順利,要與你同吃三杯。我買着酒等你回來。”就一徑到了兄弟家裏,叫弟婦出來相接了。公孫大娘二人進去。

直到二更,老兵父子方回家。便問:“今日同你來的兩人婦人,何處去了?”只見公孫大娘搶到面前說道:“在你家下。我且問你:還是要做官,還是要做鬼?不瞞你說,我們是濟南帝師駕下兩位劍仙,奉命來取這座城子。你可依得我行事麼?”老兵大駭,問漁翁道:“哥哥,你是老實人,怎麼做起這樣事來?”

範飛娘正在一邊舞劍,將庭中一塊大青石,一劈兩半,說:“如有不從者,此石是榜樣。”公孫大娘也拔劍而舞,雙足離地五、六尺許,一團劍鋩,滾若閃電。霎時間把劍向階沿石上一插,直到劍盤而止。那時都嚇呆了,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到是老兵的老婆說道:“我們是個小卒,城中兵馬甚多,只恐成不得事。還求再思。”公孫大娘應道:“若再要一個人,也不算奇了。我看你到有福分,受得夫人誥命起的,切莫錯過。”老婆又道:“兩位有本事來,定然有本事做。我們是沒本事的,怎樣做法,求說一說。”公孫大娘道:“這話纔是。最容易做的。且到臨期說與你。”範飛娘便取出個小口袋,向桌上一傾,都是黃白之物,約有三百金,說:“事成之日,你們父子夫妻,衣紫腰金,五花冠誥,是件大喜事。我先送一分駕禮,請收了。”

《女仙外史》第六十一回:劍仙師一葉訪貞姑 女飛將片旗驅敵帥 第2張

老婆見了多少金銀,便道:“你拚這老性命,賣與兩位罷。”老兵道:“若不說個明白,我知道做得來做不來?丟了性命,有恁的錢財享用?”公孫大娘道:“不要你去動刀動槍的,我今先說大概與你。你只看守着城門,等大軍到時,開關放進。你兒子只要扮作報軍,先去報說:城內有無數賊兵,殺起來了。就是你二人的功勞。那老漁翁,我與他宇一紙,到我軍師營門投遞過,原在漁船內靜候。一切行事,總是我二人去,與你們絕不相干。可做得呢?”老兵等方齊聲應道:“做得,做得。”

公孫大娘道:“你父子仍去守門,明夜回來與你號令。”漁翁喜得指手劃腳,向着老兵道:“兄弟,可見我老實人,倒撞着了造化哩。”

當夜無話,黎明時候,公孫大娘寫了送高軍師的一小札,教漁翁縫在衣領內,打發先去。自己在新舊兩城各處走遍,看了堆貯糧草的所在,買了硫黃焰硝引火之物,仍回到孟老兵家下。他兒子已在等候。公孫大娘問:“你有號衣號旗麼?”應道:“有的。”又問:“你穿了號衣,執了號旗,可直到得營門麼?”應道:“去得。”公孫大娘道:“可是易的。你看廣儲、保揚二倉火起時,就飛馬向自己營前,大聲報說:城內有無數賊人放火,殺人各衙門內,連自己的兵將都反了。若盤問你時,只說賊人都在東北,我是西關守卒,不知多少。報了之後,你自擇穩便處躲着,候城中安定,徑來受職做官。”小卒依令去了。老兵回來,公孫大娘問:“你同守門的有幾個?”應道:“向來只是我父子。近因緊急,又添了四個,都與我相好的。”

公孫大娘道:“如此卻好。有些妙藥在此,你去打斤好酒,調人些少,給他吃三杯,便醉得不知人事了。”老兵道:“不要藥殺了他?”說:“只半日便醒,不妨事的。這不是你一個人獨守看門了。看我家兵馬,是頭上都帶紅巾的,即速開關放進。若是你們兵馬回來,切不可開,切不可開。”老兵道:“若不開,他殺進來,怎麼處?”公孫大娘道:“你的功勞,就在不開進自家的人。若外邊殺入,你就躲了,自有人來對敵。”老兵大喜,領命去了。然後與飛娘說道:“今早見城東北敵樓面前,豎着兩校蛇矛,有二丈來長短,是擺列着看的東西。那裏守兵獨少,想是倚着城外結營之故。你到二更以後,帶着一盞小燈籠,藏個火種,悄悄向城根伏着。只看火起時,疾走上城,用我的飛劍,殺散守兵,即將燈籠點着。並自己白綾號旗,扎於蛇矛之刃,豎立城頭。但望城外賊被殺散,如飛向西關門接應老兵,緊守着城門,我放火後也到西關來會,以防意處。”各人行事不題。

卻說高軍師與燕兵對壘三日,見他不敢出戰,意欲用火攻敵寨,忽探路卒報拿一漁翁,說是公孫大娘差來的。軍師即令喚進,在衣領內取緘呈上,寫着八句雲:

城內燒糧草,城上豎旗號。

西關是乾方,專候軍師到。

遣將殺賊人,還須用智巧。

寄言滿將軍,偶爾非所料。

軍師看了大喜,屏退左右,細問漁翁,方知始末。隨賞銀百兩,令於平定揚城之後,送胡小姐入城。漁翁遵命自去。

軍師隨請景僉都、滿釋奴,並各將佐,齊赴中軍,看了緘帖,莫不錯愕讚歎。景僉都道:“偌大城池,卻在兩員女將掌握之中,我當愧死。”高軍師道:“初不過訪一貞女,遇一漁翁,便在這個裏頭做出非常之事,建立非常之勳,亦千古以來非常之女子也。”即傳密令:“平燕兒、雷一震、小皁旗、卜克四將,隨我攻彼中營。景僉都與崇南極、盛異、彭岑、馬千里攻其左營。滿將軍率領牛馬辛、張鵬、盧龍三將,攻賊右營。一見城中火發,務些齊心併力,端破賊壘。賊奔於東北者,金都追之。奔於西南者,滿將軍追之。逼他棄城而去,方可回師。我與雷將軍等先殺人城,接應兩位女將。廝殺全用馬軍,其步卒仍着守寨。”

部署已定,同景僉都憑高而望。時正建文十六年春二月十五夜,皓魄初升,蒼煙欲淡,空濛霄靄之間,帶着千重殺氣。

高軍師不禁慨然,命酒小酌。僉都太息而言道:“耿炳文以三十萬,李景隆以六十萬,皆敗於燕逆數千之衆,人耶?天耶?”

高軍師應道:“天人各居其半。兵太多,雖良將亦難約束,何況庸材乎!今以庸材而將多兵,安得不敗?故國之敗於庸材,人也,而生此庸材,爲君所不知而用之,天也。從來治亂興亡,類皆若此。”僉都道;“良將用兵,自然能以少擊衆,但何以兵多而返不能約束?淮陰雲:多多益善。夫豈誇言耶?”高軍師應曰:“然,彼以此語驕於漢高耳。夫戰者氣也,唯勇士能作氣,而怯者隨之。勇者多而怯者少,則怯者氣作面亦與之俱勇。若使一軍皆勇,則一夫之氣,勝於百夫,是故氣作而可以一當百。若至有數十萬之衆,則勇者一二而怯者八九,怯者之氣委靡不振,則勇者亦與之俱消。而況未知紀律,未經訓練者哉!袁紹、曹瞞、荷堅,皆以奸雄之才,縱橫天下而至敗亡,則皆以百萬。我帝師勤王以來,至於今日,所降兵卒不可計算。師貞先生止取十一於千百,將不滿萬,莫敢攖鋒。”

說未竟,遙見一騎馳至燕營,有似報軍樣子,而城中黑煙驟起,烈焰撲天,燕軍後營早已移動。高軍師立命大開營門,震炮一聲,十二員上將一齊殺進,如烈風驟雨,直砍敵營。燕軍先聞報說城內奸細作亂,兵士皆反了,各人戀着家下妻子,誰肯捨命,唯有拋戈棄甲,覓路逃生,不戰而潰。茹、王佐、解縉回首一望,見城樓上豎着面素綾銷金龍鳳帝師旗號,嚇得魂不附體,心知亂在東北,亟向西南而走。唯吳玉一軍,爲僉都截住,只得向東奔逃。時高軍師疾向西關,纔到得吊橋邊,城門已經洞開,卻不見有一人,遂率軍至府衙門。廳縣各官,早已齊齊整整,皆來跪接。軍師一面令人救火,一面安撫百姓,招降兵卒。隨問:“知府何在?”郡丞馬凌雲跪稟缺員,呈上金印。又問:“馬凌雲,汝年尚少,未必是建文皇帝的舊鉅子,食其祿者忠其事,何故降得這般容易?”答道:“是罪臣子妻妾所教。”軍師大笑,各還原職。

原來馬凌雲是胡瀹之婿,一妻一妾,總是他的女兒,一個親女,一個義女,就是月君降鹿怪時救出來的,所以極力苦勸丈夫歸順。這句妻妾所教的話,尚未說到究竟,只因景僉都到來,不敢再說,各自退去。時崇南極。雷一震等,各獻燕將首級,崇北極已自縊死,城中兵民無不安定。落後滿釋奴等四將回來,說:“追趕燕兵二十餘里,殺者殺了,逃者逃了,止剩得四十餘騎,走投沒路,正要擒他,不期河邊有船伺候,被賊接應而去。”

且住,其逃脫性命者,就是茹王常、解縉、王佐,並幾個親隨心腹,後來茹王常受誅,解縉遣戍,王佐革爵,此係燕朝之事,不在本傳之內,請看再演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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