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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仙外史》第九十回:丹青幻客獻仙容 金剛禪魔鬥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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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仙外史》是清代呂熊著白話長篇歷史小說,又名《石頭魂》《大明女仙傳》,成書於清康熙年間。《女仙外史》以明朝初年的社會現實爲背景,集中描寫了唐賽兒領導的農民起義軍同燕王朱棣統轄的軍隊進行的軍事鬥爭和政治鬥爭,表彰正義,抨擊邪惡,宣揚了“褒忠殛叛”的主旨,並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封建統治階級內部不可調和的政治矛盾和利益衝突,流露出一些進步的民主思想。那麼下面本站小編就爲大家帶來關於第九十回的詳細介紹,一起來看看吧!

燕王展畫一看,是個絕世佳人憑闌玩月圖。翠髻雲冠,霓裳霞帔,半是道家妝束,雙眸滴滴,凝視月華,意中若有思慕。幅帝八個小篆字雲‘濟南賽兒仙子真容’,真個人間絕無,天上希有。但不知可能當作真真,呼之欲出?燕王目眩心迷,定了定神,見太子側坐,遂卷在手中,諭衛士道:“他的畫用得。朕暇時還要召問,可好好安頓着他,不要放走了!”衛士率領道士自去。

這幅畫是一部書的大關目,卻在後面鮑姑口內說出,乃行文字倒卷之法。而今先敘出個來由聽者。那道士也姓張,名志幻,又叫作幻客。向在泰山天齊宮內。平素善於寫照,自稱爲僧繇之後裔。唐月君遊泰山時,他瞥見了,驚心道:“就是蕊珠仙子、瑤臺素娥,那裏有恁般的容貌?不可當面錯過。”在山上山下候着,看了兩遍。回去圖出個影來,只好有得小半風神。後來聞知月君幸河南地方,他又趕去,究竟是走馬看花,不能真切。遂住在濟南郡中,專候月君駕出,細看了幾次,竟摹出有七八分的光景。頓生個妄想,要去獻與燕王,必然動心,納作后妃,豈不既息了干戈,又得自己富貴?算來是有福無禍,有榮無辱的,所以徑至北都,還沒有進呈的計策。先聞得有個什麼張道人進宮,他想五百年前是一家,且又屬在同道,必然有相商的,就來候在東華門外。不意太監們竟將他說是金箔道人的變相,恰像個真有湊巧的機緣了。

那時,喧動了朝中百官,城內庶民,都道活神仙現身變化。

有幾個舊臣知道金箔張出處的,就上個密疏,說洪武三十年間,南都大疫,真人曾剪金箔救人,不過寸許,煎湯服下,無不立愈,全活者十萬餘家。太祖曾召見賜過齋的。於是各衙門官員都聯名錶賀,燕王看了笑笑,也不說明,胸中自有個主意。即諭太子道:“金箔張已去,還須去請太孛夫人。汝其代朕巡狩西陲,就便察訪官員賢否,諮詢民間利弊。”時徐妃有病,太子每日親嘗湯藥,燕王又說:“天子之孝,民庶民不同,全不在此省安視膳之間。”即於三日內,遣發太子就道。然後召張志幻至內殿,屏去左右,問:“這幅畫是誰的手筆,怎見得這個人呢?”志幻奏:“是臣的拙畫。”就將如今見過幾次,細細奏上。燕王道:“只怕是你畫得太好了,未必像這人。”志幻奏:“若論他的容貌風神,臣筆只好寫得七分,其不可傳處,那是畫得來呢?”燕王又問::你將來獻與朕看,是何意思?”志幻又奏:“臣想他是個孀居的,各處訪求建文,必有原故。陛下若赦其已往,以禮聘之入宮,不消說是欣然樂就的。賺得他來,喜、怒、生、殺,總在萬歲爺手裏了。”燕王心中私喜,故意冷冷的說道:“朕素不好色,但消此干戈,爲中原培養元氣,也是使得的。汝既獻此策,就差你前去,自有厚賞。”志幻叩首道:“微臣系一無名道士,豈能取信於人?必得遣員大官爲使,臣但有竭盡微力,供奔走之勞,不敢與聞大事。請皇上聖裁。”

《女仙外史》第九十回:丹青幻客獻仙容 金剛禪魔鬥法寶

燕王因這個使者難得,方在沉吟,忽午門送進大名府巡方御史的密本,拆開一看,卻又奇怪。本內言有個西番聖僧,是姚少師的師父,神通無量,一爲國家出力,二爲少師報仇,不須一卒一騎,孤前身往,生擒妖寇以獻陛下等語。燕王看了,喜動眉宇,思量以禮求他,不若以法降他,到其間性命難保,怕不從我?遂諭志幻:“朕尚有政事,汝且出去靜候。”乃援筆批於疏尾雲:

神僧爲國,蓋天意助朕。鬚生擒唐賽兒獻闕,親勘發落。慎勿擅行殺傷,有違朕命。功成之日,定加崇典褒封。毋忽!

發下垣中,轉送兵部行去不題。

卻說這個番僧,就是道衍到天台去尋訪不着的,叫做火首毗耶耶,是鳩摩羅什之弟子。後乃學習金剛禪,又流入於魔道,志願要做箇中華開山掌教大國師,把一切僧道法門,滅個乾淨,獨留他這個禪魔一派。無奈緣會不偶,只在各處周流。當日遇着了道衍,預知他有大貴之分,傳授些陰陽術數,佈陣排兵之策,原約會在天台,要借其弟子之力,以爲出身之地。不料久等不來,遂航海而去。後又從海道入于山東,窺探濟南虛實。

聞說道衍已死,一者忿恨,二則欣喜。他打算着報徒弟之仇,就是報皇帝之仇,這位國師,是拿在手中的了。卻正湊着大名府巡方御史是拜在道衍門下的,一徑去投了他,所以即行上聞。

那火首毗耶那便預教造下一座九品蓮臺,在戰場上用的,是他獨創的規式。其法以合抱大木爲蓮花之莖,長三丈六尺有奇;上面蓮臺,圍圓四丈九尺,下有橫樑托住,安置莖上,臺之中有蓮花一朵,圍圓四尺九寸,是他的坐位,都用着五色錦綺攢就萬片的蓮瓣,宛然是華山池內現出十丈的千葉蓮花。只這個假造的蓮臺便見得是邪教法門。尤可笑處,製出大言牌兩扇,各鐫栲栳大的六個金字雲:

活擒賽兒妖婦,獻作燕帝宮奴。

部文行到之日,剛剛皆已備完。隨用車輛載至大名府直北,與東昌府館陶縣交界之處,將蓮臺豎立端正,大言牌離臺一箭之遠,建起大木竿,牢釘在上。看毗邪那時,只錫杖一銀,鉢孟一個,別無兵器,聳身直上蓮臺,隨有好些送來的官員,都向前禮拜。陡然間黑雲四起,驟雨傾盆,是個曠野的地面,沒處藏躲,個個打得如落湯雞一般,唯蓮臺之上,絕無半點雨星。

那頭陀端端坐在蓮花朵內,不消說是活佛了。

館陶縣令探知,如飛報府,太守如飛具奏,不敢隱諱,把大言牌二句直寫在奏章之內。月君見之,微笑道:“他用激法來了!”隨以示諸位仙師。曼尼道:“雖說激將,難道置之不論?

帝師不必親臨,只須青白炁丸兒,找取首級來便是。”鮑師道:“他出此大言,自然也有異術。我與你須索要去走遭。”月君道:“二師之言皆是。我以劍丸付與隱娘,大家去看其情形。

如系邪僧,即便誅之,倘或有些道行的,勿傷性命。”曼師笑道:“‘五賊’之中,第一個‘仁’字,還去不掉哩!”

於是三位仙師飛身而去,早望見了蓮臺大言牌的景象。曼師不禁大怒,呼起烈風,排天蕩地而來,要連根拔去他。不意頭陀手內托出一個鉢盂,那惡風呼呼的都鑽入鉢內,勢如萬馬奔槽,衆流歸壑,頓然息滅。鮑師道:“如何?這個鉢竟是風穴。”曼師顧隱娘道:“快放劍炁!”鮑師笑道:“你風吹不動,就想着動刀動劍,少不得我們也與他面會一番,詳察詳察他的腳根,然後動手。”曼師道:“他這樣高高坐着,難道我們站在雲端,與他賭鬥不成?”就立刻作起法來,將自己無門洞內一座七寶閣從空移至,三仙師齊下閣中。隱娘指着大言牌道:“好生可惡,先砍這兩根竿子,報個信息與他。”飛起劍丸來,“刮喇”一聲,平截斷右邊那根。毗邪那忙將鉢盂一拋,底兒向上,口兒向下,勢若千釣之物下墜,把劍炁直壓到地,化作遊絲一般,飛揚而去。曼師道:“好劍炁,壓着竟死了。”鮑師道:“好胡說!帝師真炁煉成的,怎麼得死?想已回到宮中了。”隱娘道:“然也。青青兒、空空兒擊刺不透于闐玉,遂飛遁於千里之外。今劍炁不能碎鉢,所以去也。但此鉢非同小可,怎生治他?”

《女仙外史》第九十回:丹青幻客獻仙容 金剛禪魔鬥法寶 第2張

鮑師道:“這頭陀,卻是曼道兄的眷屬,是個魔道。”曼師焦躁道:“怎見得?”鮑師笑道:“釋伽如來是丈六靈光,太上老子是三清一聖,此二道之本源。今頭陀頂上顯出烈焰,非魔道而何?俗話雲‘先下手爲強’,莫要長他志氣。隨手取出赤烏鏡,擲上空中,早飛出千萬神烏,都向着頭陀撲去。毗邪那又將鉢盂拋起,一吸而尺,連赤烏鏡都收去了。鮑師大駭。曼師道:“這個行不得。”口中吐出蒲葵小葉,展一展,便是柄天生地化的魔王扇子,對着頭陀輕輕兩扇,這個風才利害也,有詩爲證:

獵獵荒原萬木平,忽然拔起勢縱橫。半天日月吹無影,大地山河動有聲。

跨鶴仙翁連鶴墜,伏龍禪客帶龍傾。蓮花九品曾無恙,手託鳩摩一鉢輕。

毗邪那驚道:“此羅剎女芭蕉扇也!”疾忙雙手捧定鉢盂,將口兒向着外面,可煞作怪:那蓋天蓋地的神風,竟像被這鉢盂一口吞了下去,不剩些兒在外,只落得扇子緊緊拿着,不曾被他吸去。鮑師乘這頭陀不備,暗取鹿角棒,從空打下,卻好的不偏不歪、無影無蹤也到鉢內去了。三位仙師大駭。曼尼道:“帝師學的天書,從不曾用着,今日請來試之。”鮑師道:“你不知道,古來皇帝到御駕親征,是勢窮力竭的時候,如何使得!”

說猶未了,遙見雲端的有八九個小兒跳躍而來。請看書者猜一猜,是個恁麼?原來是鬼母尊的九子小天王。俗語云是鬼母生的九鬼子,這是混話。開闢以來,有太和之氣,便有殺厲之氣。這九子是煞炁孕結而成,不由人道,爲鬼母收伏,所以爲鬼母之子。法身只像個四五歲的孩童,是生來這般小的,歷過千百劫,從不長大。就是用起神通,也但能縮小,不能變大;小到極處,可以聚在針孔之內。個個都胡現出三頭六臂,各有五般兵器,一件法寶,動不動就要打佛罵祖。因此鬼母尊連他兵器法寶都收藏起了,尋常也不與他。當下從北極回來,原是赤手空拳,陡見一座蓮臺,有個頭陀妝模做樣的,九子嗔心齊發,各顯法身:一個六條臂膊,九個便有五十四個拳頭,比小鐵錘還狠,輟然直下蓮臺,將這頭陀揪耳的揪耳,扯發的扯發,拳頭腳尖,亂踢亂搗,迅雷不及掩耳,縱有神通,如何施展?早被摳下了一個右眼。九子呵呵大笑,擎起他兩足,向下一丟。可憐撇卻寶花九品,頓落污泥;何當飛出烈焰千尋,忽騰雲霧?且俟下文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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