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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仙外史》第七十二回:妖道邪僧五技窮 仙姥神尼七寶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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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仙外史》是清代呂熊著白話長篇歷史小說,又名《石頭魂》《大明女仙傳》,成書於清康熙年間。《女仙外史》以明朝初年的社會現實爲背景,集中描寫了唐賽兒領導的農民起義軍同燕王朱棣統轄的軍隊進行的軍事鬥爭和政治鬥爭,表彰正義,抨擊邪惡,宣揚了“褒忠殛叛”的主旨,並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封建統治階級內部不可調和的政治矛盾和利益衝突,流露出一些進步的民主思想。那麼下面本站小編就爲大家帶來關於第七十二回的詳細介紹,一起來看看吧!

呂軍師正在將臺遙望,見敵營中一道士,披髮仗劍,賊兵皆站開了,隨令揮動皁旗,後軍早退。亟下來跨上坐騎,姚襄、賓鐵兒、楚由基、曾彪,齊護着軍師,向北而走。幸虧左右兩行兵馬,皆東西向立,退得甚快。中間又空着條大路,正好前軍奔走,不致自相踐踏。但聽得呼呼風響,遍空中連根小樹,及大樹的硬枝勁幹,遮得日色無光,打將下來。劉虎兒正回身走時,一株柏樹照頂門劈下,忙舉神刀招架,又被一小株打中左腿,負疼而逃。賓鐵兒見株大樹,追打軍師,遂將手中蛇矛用力一撥,那樹橫斜下來,打中了自己坐馬,霍然倒地。鐵兒跳起來步行。他是煉過快腳的,仍趕上了軍師。各營人馬都被打得七零八落。奔馳了二十餘里,樹木方漸漸墮地。

軍師勒馬歇息,查點將佐,郭開山、宋義、曾彪皆受重傷,軍士受傷者二千餘名。虧他個個善於躲閃,不致打着要害。死者止三十一人,馬斃者八十餘匹,傷者六百有奇。

忽而一個葫蘆從空墜下,中間跳出兩個婦人,乃是公孫仙師與範飛娘,向着軍師道:“馬被打倒,只得藉着壺中天走了。這妖術利害,須請鮑、曼二師來,方可合力破他。”軍師應道:“我早已具疏奏請,若按程行時,還未能到。”公孫大娘道:“這容易,我們徑去請來便是。”軍師致謝了。隨又跳入葫蘆,登時不見。

當夜軍師密授計與劉超、姚襄、楚由基,各帶領百人,從二更後去到某處,如此如此,火速行事。甫至五更齊來繳令。

軍師又附耳各授了密語,揮兵而進。看地下樹木時,一根也不見了。辰刻時候,已壓敵營而陣。劉超獨出陣前,大呼:“你這班妖寇,真是鼠竊狗盜,不害個羞,稱做大漢皇帝。前日講定鬥法只鬥法,鬥勇只鬥勇,到得輸了,就弄起鬼來。我們雖然失了便宜,卻是光明正大的。今日敢來與我對陣麼?”連黛娘不期王師到來得恁般迅速,又聽了這些話頭,勃然大怒,率領諸將出陣,見是劉超,沒有個敢向前的。劉超笑道:“若不敢來比武藝,我就與你們鬥法何如?”

《女仙外史》第七十二回:妖道邪僧五技窮 仙姥神尼七寶勝

連黛喝道:“量你這小廝,有何法術?”劉超道:“我只有個小小的迷魂法,一柄五彩氤氳旗。豎將起來,專會迷女人的魂,追男人的魄。若是敢在旗下走過去時,我將所得的河南三郡六十州縣,獻納與你。若不敢走,不算好漢,請即退兵。我們堂堂王師,明白說與你,只賭的大家退兵,決不傷人性命。敢來便來。”劉超即呼軍士們,把旗豎在東方,說:“賊男女看麼?”

連黛一時激起烈性,便發忿道:“我的魂兒,恁是鬼神也迷不動。且得了他三府,再取山東,豈不勢如破竹。”即便縱馬要走。石龍、君天峯齊聲道:“不可去。知道使的是恁邪術?”小王洪等也諫道:“縱使走過了,他也會賴。”連黛道:“他敢賴,叫他們盡做無頭之鬼。”一徑飛馬前去。將近旗時,略緩幾步,並不見有甚的迷魂利害,把馬一夾,在旗左側衝過。塌地一聲,連人和馬都跌在陷坑內。姚襄與數十個勇士趕到旗邊,撓鉤套索,活捉了起來。鄖陽陣上石歪膊、小王洪、王彪三騎來救,楚由基弓弦一響,早中歪膊左臂,翻身落馬。五彪等不敢向前,只辦得救了歪膊回營,眼睜睜的看着拿了他皇后,解進營門去了。

連黛見了軍師,立而不跪,大叱道:“你把詭計來賺我,是何道理?”軍師笑道:“兵者詭道,將在謀而不在勇,只須賺得來,“就見用兵的妙。我且問你:“肯降不肯降?若肯降,仍然送你回國。若不降,一刀兩段。”連黛道:“你敢殺我麼?”

公孫大娘霍地闖入營門,叫道:“帝師有旨,說拿了連黛,仍須放他,要學孔明先生七擒七縱,服他的心,皈依座下。”軍師指着連黛道:“你須感激帝師。”教給還原騎,放出營門自去。

軍師道:“是仙師要放他麼?”只見鮑、曼二師已在面前,說:“是我兩人的主意。他尚有二十餘年福分,數不該死。亦且柳煙在他那裏,也要留個情面。”軍師一想,柳煙原是風月中人,宜乎棄置。帝師不曾差去仙師,用的美人局,所以藥線不靈了。曼師道:“我們今日就破他的法,待他早早回去,好與柳兒爭風。”衆仙師皆大笑。

卻說連黛氣忿忿的回到自己營內,衆將齊來請安,他便扯着謊道:“那賊軍師被我罵了一陣,是他們講的鬥勇便鬥勇,鬥法便鬥法,卻用賊智來賺人。我罵他不忠不信,與禽獸無異。

那賊軍師也還通理,連忙告罪,說道:‘不過要你退兵,並無相害之意。’我就與他說明了,只鬥法術,若贏得我,我就退兵。若輸與我,他就願降。如今且叫他認認我們的法術。”石龍、君天峯道:“適才我們就要行法,恐他害了皇后,怎生回見國王?”小王洪道:“我說他不敢害的,你們還不信哩。”連黛道:“那都罷了,且去報這仇來。”

於是和尚、道士,簇擁着連黛,齊出營前,見對陣添了一個女頭陀,一個道姑,與前日兩個劍仙,並馬立着,心上又吃一驚。厲聲問道:“兀那頭陀道姑,可是來鬥法的麼?”鮑姑舉道:“我勸你得歇手時且歇手罷。”尹天峯早已在傍暗暗作法,無數樹木枝幹,勢若萬馬奔騰,橫空而來。鮑師隨在袖中取出帝師的兩個青白丸子,向空拋去,化作兩道青白二炁,霎時長有千百餘丈,竟如兩道彩虹,四面圈將上來,把這些樹木枝幹,都束在圈內,平截兩段,紛紛墜下,其聲若地雷震起。

那青白二炁圈到盡處,合作一個半青半白鴛鴦的大丸,飛入鮑姑手內,依然分開,仍是兩個丸子。妖寇見了,個個伸了舌頭,縮不進去。石龍大怒道:“這不過是劍丸,金能克木,所以被他破了。我放火龍出去,連這個浪道婆,總燒成灰,豈不打掃得乾乾淨淨?”便將一個椰瓢託在掌中,念動真言,瓢內一條赤龍,攫拿而出。初不過五六寸,頃刻長有丈餘”遍身烈焰騰空,張牙舞爪,向着鮑師噴出一道火光,夭矯飛來。曼尼笑道:“好件墮地獄的東西。”遂取出個寸許長的小水精匣兒,內藏着一縷青線,原來就是驪山道姥的鐵杵神針,陡然躍向毒龍頷下,直刺入心。那毒龍實時墮地,頭尾拳了幾拳,僵死在地,火焰盡滅。神針貫腦而出,竟飛到驪山去了。石龍嚇得啞口無言。連黛道:“待我明日一頓兒了當他。”兩家各自收兵回營。

《女仙外史》第七十二回:妖道邪僧五技窮 仙姥神尼七寶勝 第2張

或謂:“月君的二炁丸,當日煉成,止有六七丈,亦不能變化,如今竟說至千百丈,又能化作一圈,可大可小,可分可合,豈不荒唐些?”“嗟乎,管中不可以窺豹也。要知法寶之神通大小,隨乎其人,道力日深,則神通日大,而法寶之神通,亦因之而益大。如如來之鉢盂,蓋了魔王的愛子,隨你移山壓他不能損,涌海灌他不能動。又如老君之金鋼鐲,用以化胡,拒水則水退,拒火則火滅。譬之有大才者,與中才之人,同一題目,做出文字來,妍媸相去,不啻天淵,一樣的道理。月君潛修十餘載,道行已足,神通悉具,此二劍,是他丹田中神火鍛煉出來的,與己之真炁,呼吸相屬,夫豈有不能變化者耶?孫悟空之鐵棒,原系定海的針,經了他手,就弄出無數神通。作《西遊》者亦確有所見,豈是憑空捏造?”或又詰:“斯言誠然已,但不知石龍和尚雲火能克金,其信然乎?”曰:“信然。然則驪姥之針,亦金物也,何以竟制火龍之性命耶?這要知道龍本屬木,是以龍雷之火,因龍而發。所謂相制者,制其本,則標亦消滅。若但制其標,則本在而標復熾。所謂制其標者,水克火也。然水自從龍,豈能滅火。昔人有論劍化龍者,曰:“化者,相生之道。龍爲木,劍爲金,金能克木,寧有化其所克者耶?”特劍之神靈,有似乎龍,取以爲喻。今石龍但舉龍之標,不知其本也。五行生剋之道,雖造物亦不能拗,而況於人也哉?夫如是,則帝師二劍,獨非金歟?乃舍劍而用針,必取金之至微者。抑又何故?是未知彼之毒龍,亦系通靈,若見劍炁飛來,必致遁去。放此空門毒物,豈不貽禍於世間?所以用小小之針,從下而上以貫其心,龍不及睹也。”

而今且說他鬥法。

次日兩陣齊開,曼師笑謂連黛道:“汝回去幹快活事不好,何苦偏要在此弄醜?”連黛道:“放你的禿屁,我叫你回不去,幹快活的事不成。”石龍咬牙切齒,指着尊師道:“壞我法寶,與你誓不兩立。”曼陀笑道:“狂禿子,我與你斬除毒龍,就是授記。”說猶未完,滿天的赤蜈蚣,如蝗蟲般飛來,腥毒之氣彌塞四野。曼師在懷中,探出個小金絲籠,一隻朱冠玄足、黃瓴青翅白公雞,從籠孔中鑽出,鼓起兩翼,騰空而上,化作百千萬只。剎那之頃,將蜈蚣啄個罄盡。仍然一雞,凌雲而逝。連黛氣得臉青脣白,再要放金蠶時,又怕連根都絕滅了。石和尚道:“待我來。”便向腰間解開皮袋,袋內跳出一隻小象,就地打個滾,比平常的象還有兩三倍大,捲起鼻子,長至數尺,徑奔過陣來。鮑師雲:“此狂象也。我若用白法調馴他,這魔僧那裏知道,不若制他的好。”乃取出個紫泥匣來,在匣內提出一個小鼠子,向地一摔,化作兩個,驀地竄到象鼻邊。那狂象着了忙,收起鼻孔,飛奔回營,倒觸殺了好些人馬。兩個小鼠即鑽入地,並無穴孔,不知所之。

噫嘻,異哉此二物也!可知道這個雞名曰天雞,登泰山日觀,有夜半聞其聲,隱隱然來自海東者,即此雞也。當渾飩初分,先生萬物,產出兩個大雄雞,一赤一白。那赤的即昴日星君,已成正果。這白的也經得道通靈。棲在蓬山珠樹之間,只因其性好鬥好殺,終不能解脫羽毛。許真君拔宅時,他就把飛昇的雞犬,啄死了幾個。真君因而收服,育之籠內以馴其性。這個鼠亦是仙鼠,廣成子在崆峒修道時,結茆於松林中。有一絕大的松鼠,常銜松子來獻。不防他偷食了丹藥,竟會騰空變幻。廣成子誘將來,鎖在匣內,要訓他皈正的。即如正史上所載,唐朝張果老,但知其爲神仙,卻不知其來由。玄宗令葉法善推算果老的生年月日,直推到未有生民以前,終不可得。獨有羅公遠知之,說是混茫時一個大蝙蝠。言未畢而仆地。玄宗召果老問曰:“公遠說汝本來,何故即死?”果老曰:“此小子多言。”並未曾自諱也。又如莊生常夢爲蝴蝶,方悟到自己乃開闢地生來的一個大蝴蝶。蓋由上古之世,二氣靈異蘊結而生物類,不由胎育,皆可超凡入聖,比不得後世牝牡交媾所生者,即人亦與個獸無異也。至於凡物之竊藥飛昇者,如蟾蜍、玉兔、雞犬之類,不可以數,無庸細講了。

且說連黛與石龍等,滿面羞慚,只得收兵。尹天峯道:“法寶身外之物,物各有制,所以被他破了。我有身內的本事,少不得了當他。”次日清晨臨陣,大叫:“賊將敢與我比試武藝的快來。”鮑姑見是道士,必然賺人去中他妖術,亟令公孫大娘出馬。尹天峯仗手中劍指道:“我與你講過斗的實本事。”公孫劍仙應道:“憑你虛虛實實,總是邪不勝正。”兩馬相交,雙劍並舉,鬥有五六合,尹天峯頂上一響,在囟門內又鑽出個道士來,與天峯一般模樣,手持一柄玉杵,向下攻打。公孫仙師笑道:“好個班門弄斧。”將脖子輕輕一轉,仙人頂內也升出一位公孫大娘來,雙手舉劍架住。這場相殺,真好看也。但見:

道士頭上,又有一個道士,雙腳騰那,不怕路翻冠子;仙娘頂上,又有一位仙娘,兩肢夭矯,何曾惹亂雲鬟。男子懷胎,原是玄門正術;陽神出舍,何當邪道橫行。下面劍來劍架,有若青霜紫電之迴翔;上邊劍去杵還,無異虎氣龍文之飛舞。從來邪則爲陰,何論男子;正即是陽,須讓婦人。

尹天峯的身外分身,就是神仙尸解之法。原系正道。但其心術既邪,則神亦不正。俗語有云:神仙五百年一劫,難免雷霆劈死,即此輩也。真個假的當不得真,當下被公孫仙師的元神,將他所持玉杵,一劍擊落塵埃,劫是冠子上的一根玉簪。

尹天峯大驚,連忙收了元神,走回本陣。即默唸真言,將劍失在空中畫道靈符,忽巽方狂風驟發,石卵石片,大小石塊沙礫,滿天撲地的卷將過來。曼師手中托出一枚小紅銅罐,僅如鉢孟大,滴溜溜拋向空中。只見底兒向上,口兒向下,一道靈氣,將元數的飛石,盡行吸入,一些也不剩。瀰瀰漫漫,都化作灰,散將下來,竟如下了一天大雪。曼尼將蒲葵扇子略略一扇,石灰捲進妖人營內,向着將士的耳目口鼻,直涌入去,急得棄甲丟戈,四散奔走。石和尚亟育迴風咒時,可霎作怪,那風兒八面旋轉,石灰搶入喉口,幾乎戧死。連黛命部下女將,各用羅帕裹着關臉,拍馬飛路,方能脫。要知此罐希奇,尚須後回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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